玄色的龍袍透著微妙的莊嚴。
貝鈐的勸說在耳邊迴響:「別去,聽話。」
她握了下拳頭,指甲扣在肉里,有些疼意。
回去該剪指甲了,思維一散開,人微微放鬆了些。
貝婧初走了進去,提裙跪下,請阿耶法外開恩。
他只是抬眼,問:「憑什麼法外開恩?」
「法就是法,沒有恩。」
陽光正暖,寒意刺骨。
「錦若已經求過朕了,想把貝鈐改回她名下,和貝盡莞脫離干係。」
貝恆嗤笑一聲,是貝婧初以前常聽到的,無語到極致的時候,氣笑的。
「真是天真,只要他做過一日貝盡莞的兒子,這種株連的罪,就不可能放過他。」
他問貝婧初:「你覺得律法是什麼?」
她回道:「是懲治有罪之人,維護朝綱安穩的工具。」
「你既然知道,又犯的哪門子蠢?」
「所謂懲處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!」
「殺一儆百、殺雞儆猴!」
「他無不無辜重要嗎?他是不是反賊親生的重要嗎?」
「只要和反叛之人扯上一點關係,就不能放過。」
「重刑之下,都有源源不斷的人滋生貪慾。若是心慈手軟,怎能成大事!」
說著,皇帝站起來,走下台階,嗓音中是藏不住的怒意:「好不容易你拋去了你那莫名其妙的悲天憫人之心,朕發現,你對親近之人,還是心軟得不行。」
「貝婧初,你不是悲憫蒼生、獨坐高台的菩薩,你是大越的太子!」
「除了大越,沒有任何東西、任何人值得你去愛護。」
「朕記得,幼年時囑咐過你,若你將來和弟妹有爭權的一日,希望你留他們性命。」
「那朕現在就告訴你,若是他們犯了叛國之事,你也一樣將他們滿門誅滅,子子孫孫一個活口都不留。」
「若是你再三警告,他們也和你爭權奪位,該殺一樣殺。」
貝恆身上帶著濃厚的殺氣。
他一直溫和慈愛,和原著里的暴君相形甚遠。
此刻才能覺察到,他真的是個狠厲殘暴的人,是個心性上乘的皇帝。
貝婧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,這是蔣公公進來報:「陛下,軍器監丞周歡酒求見。」
「不見。」
說完,他還補了一句:「任何與貝鈐關係深厚的人,在他死前,一律不得入宮。」
他視線朝著貝婧初掃過來,吩咐道:「太子身體不適,在東宮靜養半月吧。」
「無詔,不得外出。」
貝婧初恍惚地走出去,外面的禁衛隊已經守在門前,護送,不,押送她回東宮。
周歡酒茫然無措地看著她,走過來問:「這是......怎麼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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