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才不管駙馬是誰呢,這小破宮殿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!」
其他弟妹在,貝婧初不好直說,悄悄和她咬耳朵:「阿耶是不可能放你才及笄就出降的,你實在待不住了,還不如去找他鬧,纏著他讓你提前開府。」
姊妹倆商量著,一點不管老父親的死活。
夜深回東宮去,今夜耽誤得晚,但貝婧初沒法及時睡去了。
醫館報,顏未病重了。
自德州回來,他透支了所有元氣,人基本就廢了。
用各種昂貴的藥材,也只能做個藥罐子吊著,盡力拉長他的壽命。
貝婧初披著風霜去看他,進門就是一股難聞的刺鼻藥味。
他見著來人,拖著虛弱的身子想撐起來。
貝婧初快步上前,忙道:「躺下,不必多禮。」
顏未現在只是呼吸著,都經常喘氣。
僅僅是活著,就像是用盡了全力。
他說:「其實,暗衛沒用了到死這一段時日,並不是被虐待。」
「只是像殿下一樣,用各種珍稀藥材來吊一個廢人的命,太不划算了。」
「所以我們的命運是等死。」
「得您垂青,多活了七年,我也將熬到頭了。」
他的眼睛望向不知名的暗處。
「他們應該都羨慕我,只是您以後別這樣傻了,划不來的。」
安撫下他休息,貝婧初到偏側的一處內室歇著,問太醫:「撐不過今夜了嗎?」
他這七年,身體每況愈下,如今更是將油盡燈枯。
她早就做好他將離去的準備了,只是希望遲一天,再遲一天。
世上每日都有離世的人,只是盼著不要輪到自己身邊人這裡。
他是想活下去的,她知道。
即使苟延殘喘,但他想活著。
沈太醫回道:「倒不是窮途末路,只是今夜很危險。」
「但今夜如果撐過去了,那位郎君就能再活些時候。」
貝婧初微微點頭,「有勞沈太醫了,這世上,也只有你能替他延壽。」
沈太醫還禮道:「殿下謬讚,聽吩咐行事罷了,臣惶恐。」
「臣也只是凡人,無法令枯木逢春。」
貝婧初讓人好生照看著,回到自己的寢殿歇下,卻是輾轉反側,怎麼也不能入睡。
皓月也睡下了,貝婧初喚值夜的宮人:「去把雷念兒請來。」
她進來時披著甲冑,有些急著問:「出事了嗎?殿下為何夜半召臣。」
貝婧初坐起來,團起被子把自己裹好,只露一個腦袋出來。
「我睡不著,一個人躺著空落落的。」
「念兒阿姊來陪我說說話。」
貝婧初掀起一角小被子,拍拍床,分享她捂得暖暖的窩。
雷念兒沒有一絲扭捏,脫下甲冑,和她擠在一起。
外面的月也逐漸向西斜了,貝婧初感慨:「子時過了,中秋也過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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