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回來找她,莫不是有想法,但不便說。
若真是如此,和她想到,或許是同一種手段。
許承晝進來行禮落座,直接道:「臣認為,戶籍一事,若是由官員搜查,百姓便會絞盡腦汁躲藏,事倍功半。」
「若想事半功倍,應當由百姓自己趕著來上戶,就如同高祖時那般。」
貝婧初放下墨筆,她確定了,這人和她想的一樣。
她將未盡之言補完:「所以,只需繼續給百姓下發田產就行了。」
「朝廷手上田產不夠,所以需要把那些不法昧下的田產收回來。」
「許卿覺得,應該如何下手?」
說完這句話,貝婧初垂下眼帘,新換上的熱茶冒出裊裊熱氣,將雙眼氤氳得模糊,不讓人看出她眸中的審視。
就像是一場最平常的談論,而非一場沒有硝煙的過招,也不像是決定許承晝今後去留的答案。
畢竟她心裡想的那個答案是對豪族下手,許家不說首當其衝,也勢必受到動盪。
許承晝都想到這一步了,只要不是傻子,不可能想不通其中關竅。
思及此,貝婧初心中一驚。
完了,越來越像貝恆老頭了。
皇.37歲年富力強.貝恆.帝在御書房打了兩個噴嚏,不耐地擦拭著嘴角,又是哪個龜孫兒在罵他?
這邊,許承晝拱手道:「臣認為,殿下若是自己解決此事,應向豪族下手。」
貝婧初抬起眼皮,嘴上浮起笑意,聲音也輕快了不少:「說說看。」
許承晝得寸進尺地抬起厚重的木椅,往她這邊挪了一點點,分析道:「雖說昧下田產是他們的問題,但世上只分利益,不分對錯。」
「殿下奪了百姓的田產,就算本不該是他們的,也會惹來怨恨。所有人都得罪完了,別說儲君,就連......」
他指了指天上,身子探過來,在她耳邊用氣音小小聲說:「就連帝王的皇位都坐不穩。」
氣息噴在耳朵上,又熱又癢。
貝婧初偏頭過去,過於近的距離,能看見他青澀的胡茬,提醒著她,這少年的臉不是看上去那麼白淨光滑。
和她不一樣。
颳得倒是乾乾淨淨,如果摸上去,應該是略粗糙的。
貝婧初捏緊指腹,按下自己莫名其妙的聯想,看他小嘴叭叭地喋喋不休。
許承晝掰著手指道:「咱們已經把世家豪族得罪了,要說沖誰下手,那肯定是他們啊,誰讓他們不長眼,一開始反對殿下被立儲呢?」
「現在也只能不死不休了。」
貝婧初輕聲問:「為何方才商討的時候不說,還被嫿嫿給堵了回去。」
少年嘆氣。
「畢竟,咱們的人里,也不是沒有世家。」
「沒有五姓七望的,不還有小世家的嗎?比如臣自家的許氏便算一個。」
「要是誰忠心不夠,提前泄露,讓他們有所防備,對咱們不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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