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飛不忘投餵豬鼻龜，他站在水箱前，思考下次送什么小動物比較合適，正想著，注意力忽然被牆壁上的合影吸引。

他湊近一點觀察，認出了跳蚤影業的LOGO，照片中的幾個人都是公司骨幹，他們圍在維舟身邊，勾肩搭背，笑容純粹而燦爛。

維舟也是如此，那雙褐色的眼睛閃閃發光，沒有一絲雜質。

沈飛面無表情地盯著看半晌，隨後移開視線，走到工作檯，開始打量維舟收藏的書籍和影碟。

他從架子上隨手抽出一本《電影年鑑》，心不在焉地翻看著，每一頁都有維舟認真學習的痕跡，他知道對方深愛這項事業，不由自主地想起傅伯勛說過的話。

不得不承認，他有被干擾到。

關於要不要結婚這件事，他曾經看待問題的態度很輕鬆，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，形式上的東西不重要，何況對他這樣的人來講，只是一個能讓他達到目的的小插曲。

回國以後，外公跟他提過幾次，他以年齡為藉口搪塞過去，外公沒有逼得太緊，願意再給他幾年的時間，畢竟他還很年輕，暫時不用考慮這件事。

不過他清楚，只是暫時。

他沒有結婚的心思，如果走一走形式，對他來說也無所謂，身邊的人跟他抱有同樣的想法，可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在面對維舟時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就變了味兒，他覺得維舟不太一樣，沒有十足的把握會接受。

解決疑慮最有效的方法是直接問，沈飛明白這個道理，卻總想著拖一拖，而且他有很好的理由，以他和維舟曖昧不清的關係，顯然不到火候。

可是憂慮始終在他心裡揮之不散，於是他找到傅伯勛，想側面了解一下作為藝人的想法。

「船到橋頭自然直，瞎捉摸什麼..」

沈飛用一句俗語安慰自己，面容變得深沉，將手裡的書放回架子。

就在這時，房門被打開。

維舟回來了，依然是早晨出門的裝扮，只不過手裡多一個牛皮紙文件袋，裡面塞滿了稿紙。

「回來的挺早，」沈飛露出笑容，下巴指向牆壁的鐘表，「我以為要等很久。」

維舟晃動手裡的牛皮袋，邊脫鞋邊說：「早點回來裝行李，免得落下什麼東西，準備出發，沈先生，我們要回家了，霏霏的磨牙棒別忘了拿，不然會咬沙發。」

霏霏從陽台跑過去，精準地跳到維舟的懷裡。

沈飛站在原地沒動彈，目光落在維舟的帽子上，心猿意馬地考量片刻，不著邊際道：「維舟，你還沒告訴我答案。」

昨晚他就想問，可兩人一見面就天雷勾地火，根本沒倒出空。

維舟抬起頭望向他，笑容如同初升的陽光：「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