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淡定讓傅伯勛心跳加快, 這種反應不在預料之中，總覺得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朝自己壓來，會產生溺水的錯覺。

「我之前說過想要大膽嘗試，努力爭取一下，你跟他熟悉...」傅伯勛暗暗吸口氣，額頭浸出一點汗，瞳孔的光亮忽明忽暗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，又像是孤注一擲，「我要是追求他，你認為我有可能嗎？」

維舟依然冷靜，情緒的波動沒有在臉上留下痕跡，只是原本褐色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深了，他的聲音也比方才涼幾分：「他不行。」

「為什麼不行？」傅伯勛的嗓音微啞，神情中帶著一絲期盼，只要還沒確認就不想認輸。

「他是我的人。」

維舟的咬字稍微加重，但很難察覺，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，沒有過多修飾，簡單地陳述事實，可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警告。

已經足夠，自信又強大的人喜歡用這種方式擊敗對手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。

傅伯勛僅存的一絲希望被無情碾碎，低垂著頭，肩膀微微顫抖，仿佛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打擊，片刻後，他放鬆了緊緊交握的雙手，失神地望著前方，臉上露出無比牽強的苦笑：「我怎麼也想不到，這種話會從你嘴裡說出來。」

維舟輕垂下眼眸，嘴角扯出不明顯的弧度：「總有瘋狂的時候。」

「你們在一起了？」傅伯勛還想掙扎一下，可是內心早已塌陷，雙眸也是黯淡無光。

「一個月前，我們確定關係。」維舟特意找出手機查看備忘錄，確認沒記錯，自顧自地點點頭。

傅伯勛失笑，笑出了聲，臉色變得蒼白，沉默地看向前方。

這時候，海面掀起一陣風，月光下波光粼粼，形成一條銀色的光帶，隨著波浪起伏搖曳。

海風帶著舒適的涼意，令人感到格外清醒。

沉默好一會兒，傅伯勛的心緒漸漸平靜，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傷感。

原來愛而不得是這種滋味，心臟像一塊被榨乾的檸檬，每一滴汁液都充滿苦澀。

「維舟，你跟我說實話，上次在蔚洲出海遊玩，你和沈飛...」傅伯勛努力理清思路，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一樣難受，「我想知道，在我沒有告訴你之前，你知道我心裡想的人是沈飛嗎？」

「不知道，」維舟回答的很乾脆，而且看穿了傅伯勛的懷疑，「你以為我是故意隱瞞嗎？沒有，你當我是朋友，我也一樣，我沒想到你喜歡的人會是沈飛，至於在蔚洲，當時我和沈飛還沒有確認關係，我們在玩自己的遊戲，並不想把別人牽扯進來。」

「那時候你們就很曖昧..」傅伯勛低聲自語，恍然大悟地點頭又搖頭，「我應該有所察覺，真是太笨了，還想自欺欺人..」

維舟扯過甲板上的背包，從裡面拿出一瓶水朝傅伯勛遞過去，聲音不冷不熱：「喝點水，天氣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