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聲聲怨懟,似乎已經積攢許久。
甚爾腳下一頓。
「這麼說來,你是從禪院家出來的吧。」甚爾面色冷淡地轉過身,垂眸與幸男對視。
幸男突然渾身一顫,憤怒的臉色頓時凝固,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,指尖發涼,頭冒冷汗,全身瞬間動彈不得。
像是被野獸盯上了血肉。
「如果你想要跟我攀關係,或者企圖用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來指責我,那你可就想錯了。」
「我不管你在禪院家經歷了什麼,又是怎麼得了這種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的毛病。」甚爾眼神冰冷,「若你一定要為自己悲慘的人生找個緣由,勸你最好聰明點,像瘋狗一樣亂咬……小心被人拔了舌頭。」
凌厲的殺氣轉瞬即逝,幸男腳下一軟,猛然跌倒在地,兩眼睜大,瞳孔收縮,仿佛看見了什麼怪物。
甚爾冷哼一聲,轉身離開。
「……」老闆搖頭上前,將幸男從地上扶了起來,「你看,你這不是惹他生氣了嘛。」
幸男被嚇壞了,他靠著老闆的手緩緩站起來,腿還有些發軟,半天才緩過神來,卻還是倔強地哽咽道:「我,我又沒說錯什麼……」
等級森嚴的古老家族,龐大得令人難以想像,它既有光鮮亮麗的名頭門面,純淨而強大的血脈傳承,渾厚的底蘊,同時也藏匿著數不清的陰暗渾濁,屍骸遺骨,和苟且偷生。
被冷遇的不止是甚爾而已。
咒術師天賦低微的孩子,毫無聯姻價值的女性,在戰場上殘疾而被拋棄的勇士,垂垂老矣又沒有庇護的普通人……
名門必須是充滿榮耀的,咒術師的驕傲不允許有弱小的瑕疵。
如果說家族的興旺是一團烈火,那站在最頂尖的人必定是最高貴的木炭,而他們,不過是木炭底下墊著的青灰,毫無價值。
即使是被風不小心吹走了,也無人在意。
直到青灰里突然混進去了一顆黑色的珍珠。
珍珠無法燃燒,所以也跟著青灰一起被火焰唾棄,但所有青灰們都明白,他們不一樣。
他是堅硬的,強大的,不是一吹就散的,烈火沒能摧毀他,灰塵無法遮擋他的耀眼,也許有一天,他能夠帶領著他們走向新的未來。
幸男曾經也這麼相信。
所以當他咬牙在上權者面前彎下脊樑的時候,心裡也還盼望著,銘記著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未曾謀面的強者,跟他們一樣,生活在黑暗中,生活在屈辱中。
他只是需要時間,去成長,去積累,就像電視裡的英雄一樣,終有一天,會讓那群尸位素餐的人,見識到小看他們的代價!
然而他等到的,卻是甚爾離開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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