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二十四年前,也是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雪,十萬大軍啊,生者不到一半,手足凍壞的,就更多了。」
老者說自己姓袁,在訴莫和大量邊境一帶生活了一輩子,許多言渚只在話語裡聽過的西北之事都有親身經歷,晚上若是得了空,也偶爾坐在他身邊聽他講那些事。
許多人勞累了一天,才吃完幾口東西就睡下了。
最後只剩下言渚還在裝著烤火,那老者笑說:「你若是在找機會逃出去,就不必費這個勁了,從這兒出去,也都是訴莫的地方,沒可能的。」
「你這兩日白日裡裝著做工,把這軍營上下都跑遍了,晚上又總是最後一個睡,在記他們巡邏的時辰吧。當初撿你回來的時候,雖說身上是髒了點兒,也看得穿戴出價值不菲,這些天吃這些牢飯做這些工,看起來也不像是熟手。」
言渚啞然,火焰映出他故意塗黑的面容,他無奈說:「我倒真不是想逃。」
「真想做什麼,也要看時機,你若是想做卻又不成,睡在這兒的這些人,都是要被波及的。」
「知道,」他朝四周看了看,睡下的人里身上幾乎都遍布傷痕,白日裡做苦工,也沒少受鞭打,晚上又只給一兩個時辰睡覺,故意就要將人吵醒,他看向老者的目光並沒有被磋磨得暗淡,「只是若不冒險,也活不下去。」
那老者看著他,倒是沒再多說什麼。
他才說完就看到不遠處幾個拿著鞭子的士兵又走了過來,他們叫嚷著將人喚醒,睡眼惺忪的人很快被訴莫人挑挑選選分成了好幾隊。那個訴莫人只問了他一句,會養馬嗎,他才應了一聲就被拉到了另一邊去。
「看來是著急了。」那老者說了這樣一句。
王庭里,骨里跪在昆部座下已經一個時辰,昆部口中含混,粗獷的面容和魁梧的身姿也不能遮蓋他越發不濟的精神。
昆部抱怨了許久,若是此刻他能站起來,就算是數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他也一樣不怕,而後便斥責其無能。
這些年享樂也好,還是向西邊的部族征戰,再加上當初跟著昆部征戰的大將內鬥外耗,折損殆盡,訴莫早就不是當初昆部雄心勃勃時的樣子。
骨里並不反駁,昆部說得累了,自然也就睡下了。
「王子,說是二……雍錫已經單率精兵五千,從謝全大軍中脫出來了。」等他出來後手下的人便稟報。
謝全大軍是被拖住了,因為朝廷派來的監軍總是意見頗多,謝全也是萬事求個周全的性子,雍錫等不了就讓自己的部眾偷偷北上,而後向謝全借調了先頭部隊與自己的部眾會合,便要來做這個先鋒。
「這五千人一動身,後面的人也就會跟上,陸思音和吳復那兩路怎麼樣了?」骨里問道。
「肅遠侯處攻下了一城,從延吳運送過來的物資就都經此周轉再運前線,她帶著兵,大概還有三日就能到王庭外的台城了。吳復那兒,據說是和陸執禮大鬧了一場,現下還牽扯不清。」
骨里點了點頭,除了言渚到現在還沒找到之外,事情都還算在掌握中。他拿出了懷中一個囊袋,神情由些微輕鬆又變得緊繃。
「出手吧,訴莫的冬天,本就不是他們熬得過去的。」他嘆了一聲,想著昆部也不禁一陣煩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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