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在白唯面前卻如此馴服、如此忠誠。
他低頭,舔了舔白唯的指尖。
指尖被濡濕的舌頭包裹,不像是小狗,而像是生長著倒刺的強大野生生物,在他的面前做出了大狗的模樣。盧森湛藍的雙眼專注地看著白唯,眼瞳里只映著白唯的面容。
就像只要白唯一個命令,他就會撲出去咬人,把一切令白唯討厭的人類撕得稀碎。
即使白唯已經在他的項圈裡藏好了用來毒死他的毒藥。
那一刻,白唯感覺自己心花怒放。
「他會是我的獵犬的,在我幹掉他之前。」白唯這樣想著。
獵犬開始舔他的手臂。白唯伸手,嘗試揉了揉盧森的腦袋,然後是後頸。他的手指原本緊張,害怕自己會碰到某種滑膩膩、冷冰冰的怪物,就像他在枕邊看到的那種,讓他恐懼的海洋生物。
但盧森的頭髮蓬鬆柔軟,洗得很乾淨,有白唯買回家的洗髮水的味道。他的脖頸也溫暖,脈搏在皮下跳動,可以摸到盧森的脊椎。白唯於是鼓勵性地摸了摸他。
就像主人在撫慰自己養的大狼狗。
盧森抬起鼻子看他。他鼻樑的線條很完美,或許是因為剛蹭過被他舔過的、白唯的手,他的鼻尖看起來竟然濕漉漉的。
還挺乖的。白唯被此迷惑,竟然覺得他毫無攻擊性。
在這個世界上——在這個白唯獨自長大的、孤獨又冰冷的世界上,在這個要面對無數人的規矩、無數禮儀的限制的世界上,白唯第一次擁有了屬於他自己的東西,不是一個由於家族利益選擇結合的未婚夫,不是一個時刻可能反水的公司合作者,而是一條屬於他的惡犬,一隻會狂吠、也會衝出去咬人的惡犬。
他會用牙齒咬碎一切來自外界的攻擊,他會用尖爪替他撕碎一切他想要破壞的不懷好意。這隻惡犬曾經對於白唯來說,看起來有多麼危險,有多麼不可預測,那麼,他對於外人而言,就有多麼可怕。
白唯在那一刻甚至感到驚喜了。他是雪山鎮唯一一個和盧森結婚的人,他和盧森才是利益共同體,盧森會被他駕馭著攻擊外面的所有人,而不是攻擊他,這是多麼令他高興的一件事啊!
在過去,他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這點呢!
由於心情愉悅,白唯破天荒地接受了盧森對自己的親近,他掐著對方的後頸,任由對方扶著自己的腰,讓自己坐在他的身上。白唯主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,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,也不至於坐到盧森的傷腿。
或許這才是成年人該有的暮春之夜,不是嗎?通過一些合法合規的生理活動,享受一些多巴胺,而不是像過去一樣,只有想著欺騙和謀殺,想著死亡和鮮血,想著殺老公時才能愉快地笑起來……
白唯就在這個潮濕的暮春之夜裡,看著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自己,忽然明白了「及時行樂」的意義。
反正天還沒亮,距離真正殺死盧森的那天還有很遠……白唯愉快地閉上眼。他靠在盧森身上,沒有叫他「老公」。
而是說:
「乖狗狗。」他紅唇微啟,低聲道,「我們在一個小時之內結束,好嗎?明天還要去學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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