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斯利很想說些什麼,比如「別擔心,孩子,我的同事馬上就來了」或者「我的靴子裡有一把匕首,你可以拿出來自衛」。但她的喉嚨里全是血沫,恐怕只會發出嚇人的聲音。她沒有辦法,只能保持沉默。
如果——如果可以重來的話,佩斯利拼盡全力也要把最該說的話說出來:「閉上眼睛。」
閉上眼睛。直到被拯救之前,都不要再去觀察這個世界。
這就是佩斯利人生中最重要的回憶。她並不畏懼死亡,但她怎麼也無法接受,一個驚恐的、飽受折磨的小女孩眼睜睜地看著某個人在她面前慢慢死去,看著屍體在潮濕溫暖的草堆里腐爛。她意識到死亡的痛苦既沒有開始,也沒有結束。它不在結局,而在過程,不在死者,而在見證者。
那一天,佩斯利遇見了一隻會說人話的渡鴉。它告訴她活下來的代價很大,要用全部的自由做交換。
「如果你選擇了我,佩斯利,你就得放棄你的大好人生——工作、朋友、生活。你將永永遠遠地屬於我!我覺得這是好事,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的。」
佩斯利看著那個孩子。她戰戰兢兢地爬過來,冰涼的小手握住自己粘著血的手指。
「別擔心。」她小聲說,「媽媽馬上就回來了,她會救我們的。」
這只是安慰人的話。在她被拐賣的第三年,媽媽就已經自殺了。
但佩斯利必須做出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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傑森·陶德踉蹌著跑進了新房間。
他拽掉被打碎的面具,站在原地喘了會兒氣。和船長的鬥毆讓他身心俱疲——他甚至從沒招惹過那傢伙。總之等他回過神來時,自己已經被帶進了某個陌生的地方,周圍一個人也沒有。
「……所以我討厭空間系。」他拿出只剩下一半的大種姓之刃,開始照著維卡所說的,劈開頭頂的牆壁,一層層往上走。
很快他就來到了這個與眾不同的房間。
這里很亮堂,簡直不像地底,反而很像八十年代的醫院大廳。大廳周圍散落著各種醫療器械,仿佛有什麼人在匆匆逃跑時順便做了一輪破壞。房間中央有一個乾癟的巨型水袋,黏糊糊的黃色液體混合著血液流得到處都是。佩斯利就躺在房間的邊緣。
傑森走近她,首先試探對方的鼻息——很微弱,但起碼沒死。佩斯利半闔著眼睛,似乎在注視著虛空,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紅頭罩嘗試了一下簡單的急救,但沒什麼用,反而讓她的呼吸更微弱了。
「好,沒關係,我背著個人也能出去,這有什麼大不了的,完全是我自作自受,都是我自找的……」紅頭罩正罵罵咧咧地把佩斯利抱起來,突然頓了一下。
隨後,他又把佩斯利放平,揉了揉頭髮,開始思考這一路上維卡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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