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方看著佩斯利的手杖,側身讓她進門,雙手不自覺地環住胸口。佩斯利走進玄關,明亮溫暖的客廳里胡亂堆著五顏六色的毛毯,一個瘦弱的男孩縮在沙發角落,看上去十五歲左右,正在專心致志地擺弄身前的一排汽車模型。一個小小的十字架高掛在壁爐上,下面擺著許多相框,正中央是一枚擦得發亮的銀星勳章。
「我丈夫出門了。」沃克太太快步走過去把毯子收起來,蹲在那個低著頭的孩子身邊輕聲說道:「到樓上去,馬丁,把你的車帶過去。」
馬丁呆滯地看了她一眼,隨後慢吞吞地收起自己的汽車,從地上爬起來。他的身體佝僂,肩膀高低不平,走路時一瘸一拐的,大概是小兒麻痹留下來的後遺症。等到安德魯爬上樓梯,沃克太太已經把整個客廳收拾得煥然一新。她拿出一盞精緻的玻璃茶壺,替佩斯利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。
「馬丁其實很聰明,他只是不願意說話。」沃克太太一邊倒茶一邊向對方解釋。這套說辭她大概重複過很多遍了,聽上去格外流暢:「……而且他很懂事,總是安安靜靜的陪在我身邊。他就喜歡擺弄那些小模型,每年聖誕節他爸爸都會送他一整箱,現在房間里都裝不下了……」她說了一大堆,佩斯利則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著,時不時點頭,仿佛只是個跑過來寒暄的客人。很快,沃克太太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。她閉上嘴,窘迫地笑了一下:「對不起……我就是改不了說廢話。」
「沒關係,沃克太太。是我不打招呼就過來,太失禮了。」
「你可以叫我安妮特。」安妮特坐在佩斯利身邊微笑。馬西亞的坐姿也很像她的母親,脊背挺直,仿佛隨時崩著一根弦——這兩個人的相似度有點太高了。
佩斯利裝模作樣地拿出筆和本子,扶了扶眼鏡:「那麼,安妮特,能跟我聊聊馬西亞嗎?」
安妮特的眼睛看向別處,露出了一點懷念而憂傷的神色:「馬西亞……我已經快十年沒見過她了。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哥譚。她和她爸爸的關係不太好。安德魯出生後,我也不怎麼和她說話了。」
「但是你知道她被捕了。」佩斯利隨手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圓,「據我所知,哥譚的警察似乎沒有找過你們。」
「她在監獄裡給我打了一通電話。」安妮特的手指不自覺地揉搓著裙子上的花紋,「都過了……四年?還是五年?馬西亞從來沒有主動給我打過電話。她問了我們的近況,還特地問候了安德魯。我以為她打算跟她爸爸和解了,但是她卻告訴我她因為殺人入獄,馬上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……這太可怕了。」
安妮特的眼睛裡蓄起一層淚水。她傷心地搖搖頭,用一塊絲綢手帕擦了擦眼睛。安妮特·沃克是一位美麗優雅的女士,即使是在難過的時候也保持著良好的儀態。她習慣性地克制自己的情緒,但又不顯得虛偽。數十年的養尊處優和不諳世事讓她很難產生特別強烈的負面情緒。佩斯利突然注意到了安妮特說話的語氣,輕盈而緩慢,馬西亞就連那種音調都模仿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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