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說了,你的價值觀無法用來觀察她。」羅蘭悶悶不樂地說道,「什麼是有效,什麼是無效?什麼是有意義,什麼是無意義?什麼是邏輯,什麼是無邏輯?人類都是簡單二元論的產物,所以你們無法理解她。」
「你在用另外一個世界觀評判我。」佩斯利的神色中帶著厭倦,「所以你也沒有逃開簡單二元論。別再說這些你自己都不理解的話了。」
羅蘭重新抬起頭:「果然……她學你學得一點也不像。」
「她學成什麼樣了?」
「很有激情,充滿自信。」羅蘭努力用簡單的語言描繪那個形象,「但是你本人有一點……散漫?你好像並不在乎那些應該在乎的東西。」
佩斯利的確不在乎:「或許她學得足夠像,只是我已經徹底改變了。」
羅蘭若有所思地點頭。她將一隻手放在脖頸上,輕輕摩挲那截鉑金項鍊。短暫的沉默過後,她把項鍊摘了下來:「你上過賭桌嗎?就是那種圍在一起打撲克的遊戲,有很多人因為那些撲克牌傾家蕩產。你明知道會輸,也很清楚自己會有什麼下場,但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,只能不停下注,直到他們把你踢出這一局。」
她把項鍊遞給佩斯利,一直等到對方把這份禮物收好才放下手臂:「這都是為了什麼?」
佩斯利不是該死的心理醫生,她直接忽略了那個問題:「話說回來,今天到底是星期幾?」
羅蘭意識到她等不到答案了,於是她平靜地回答:「星期四。」
隨後,她從口袋裡掏出了命中注定的貝殼,一塊鋒利的玻璃,形狀像石器時代人們裝在長矛頂端的尖頭。她抬起下頜,將尖銳的一角插進頜骨下方那塊柔軟的肌肉中,從左向右滑動。破裂的動脈和折斷的喉管中噴濺出鮮紅滾燙的血液,快速失血帶來了一勞永逸的腦死亡。隨著獄卒閉上眼睛,這個沒有盡頭的監獄終於開始徹徹底底地崩塌,牆壁、天空與道路仿佛被洗衣機攪碎的紙屑一樣四處飄散。四周又重新暗了下去,但不是那種靜謐的黑夜般的昏暗,而是可憎的,泛著血色,黏稠地涌動著的牢獄中的昏暗。
芭芭拉想起了一切。她始終都在這個裝滿人類殘渣的地牢里活動,身上的海水和沙礫全部變成了不知名的黏膜以及內臟碎片。強烈的反胃感讓她差點吐在懷裡的男孩身上。佩斯利一回到這裡就寒毛直豎,她察覺到在停留在此處的已經不止是死人。經過兩場虛幻的夢,她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得太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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