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梗用的都是這種篤定的語氣,是因為她已經有準確地判斷了。她和她說起這件事,也大概是因為極為篤定,才將這句話說給奈緒的。
面對桔梗的這句話,奈緒說:「因為有的時候一直覺得很奇怪。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夠告訴我理由,我就認為他還是陰刀。」
桔梗說:「他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陰刀。」桔梗再一次用這樣篤定的語氣打破任何一種可能性,連最後一點希冀與渴望都打破得絲毫不剩。不過桔梗還是說了一句:「最起碼,他的身體就不是那人類。」
他的身體不是人類,而是妖怪。這是奈緒一直以來都知道的事情。只是奈緒一直認為,那只是陰刀的軀體變成了妖怪,陰刀還是陰刀,是沒有任何改變的。
所以在這個時候,在桔梗直接點破這件事的時候,奈緒只想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:「那麼陰刀這個人,到底存不再存在呢?」她其實已經明白,後面任何一次見到的陰刀都是奈落所扮演的。於是奈緒就不知道,奈落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。
一開始所見到的那個陰刀,到底是真的存在的,還是根本不存在的,這對奈緒來說,非常重要。然而對於這個問題,也是才篤定了奈落身份的桔梗,是不會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,所以桔梗只能搖了搖頭。桔梗說:「這件事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奈落就是鬼蜘蛛。」
「鬼蜘蛛?」奈緒聽到了一個從未聽到過的名字。那似乎和奈落的根源有關係,那似乎是奈落最深層的秘密。
這個秘密,也必然是和這個美麗的巫女有關係的。那也肯定發生在五十年前。奈緒也就明白了,為什麼有時候,陰刀——不,現在該稱呼他為奈落了。奈落在提起或者在看見桔梗的時候,臉上會出現那樣奇怪的表情。
桔梗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,她說:「對,鬼蜘蛛。」
於是桔梗就和奈緒講述了鬼蜘蛛的故事。桔梗用簡單的語言將鬼蜘蛛的故事講述了一下,於是奈緒忽然就與之前,所聽到的關於奈落的故事銜接在一起。
其他的一些對於奈落的困惑,好像也這樣迎刃而解了。然後奈緒也在桔梗的口中得知了一點。她說出了自己的這個疑惑:「他的身上有鬼蜘蛛之心?」
桔梗說:「正是因為有鬼蜘蛛之心,他不會殺我。他無法擺脫鬼蜘蛛之心。」
奈緒忽然沉默下來,她也就忽然明白原來奈落流露出那種表情來,並不是因為他本心如此,而是因為他擁有一顆永遠都無法擺脫的鬼蜘蛛之心。
那並不是奈落的本心——想到這裡,她的心裡忽然無端湧起一種莫名的喜悅。可是很快,她又怔愣住。因為她已經弄不明白,這份喜悅到底是因為陰刀,還是因為那個一直欺騙她的奈落。
她也不明白,自己愛的到底是陰刀,還是那個一直以來都用陰刀的模樣來欺騙她的奈落。那麼到現在,她對奈落的情緒到底是怎麼樣的呢?在被告知真相的這一刻,奈緒並沒有想像中的情緒激動,甚至她非常冷靜,或許正是因為不意外,就顯得冷靜。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冷靜過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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