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雖然不懂人類的情感,也不是很了解人類的規則。但是我曾看龍蜥間伴侶,也未曾有丟棄孕期母體不顧的現象……舟舟於我,與楓丹於我一般,都是原則問題,並無高下之分。」
又是長久的一陣停頓,蒲從舟才停鍾離輕嘆一聲,平靜地說:「抱歉……但還是容我多問一句。」
鍾離頓了下,才問:「你這樣說……是原本就打算如此,還是知道舟舟在門外,說與她聽的?」
風呼地吹開那維萊特辦公室的門,蒲從舟怔怔地站在門外,完全暴露在在辦公室內交談者的視線下。
那維萊特目光略向蒲從舟,停了下,才平穩地說:「無論舟舟來或不來,我都會這樣說。」
——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。
溫迪還坐在一旁看熱鬧,鍾離正重新端起茶,一邊輕呷一口一邊思忖著對策,那維萊特仍然站在辦公桌前——
蒲從舟忽地當著兩位神明的面,三步作兩步,直接躥到了那維萊特面前,伸手扯住他胸前雪白的綬帶,咬牙問:「……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可憐?」
那維萊特微微睜大了眼。
「是,我知道,你是對我很好——大審判官的位置說放棄就放棄——前幾天你一難過,那雨『嘩』一下就下下來了,是個生物有顆心都知道你對我——」
蒲從舟輕抽了口氣,半天說不出那個人「愛」字,喘了一會,才一字一頓地說,「那我呢?我哪裡欠著你了,那維萊特?這麼多年來不是我主動陪你身邊的?我幫你平定貴族、救了美露莘,你當那些策略我怎麼弄出來的?你去問問帝君,我熬了多少夜、查了多少卷宗?就連睡——也是我給你睡的,不是嗎?」
說到這蒲從舟越想越急,只覺得腦海中塞滿了海水,嗡嗡地疼,揪著那維萊特的綬帶晃了下,卻和之前一樣沒拽動——氣急敗壞地說:「是,我是不想留在你身邊,想回璃月——我在璃月,帝君一句話就能讓我進月海亭,整個璃月的卷宗史書任我看。你呢,那維萊特,我就問你一個問題——」
「舟舟。」鍾離站起身,試圖阻止,但是已經來不及了。
蒲從舟鬆開揪著那維萊特綬帶的一隻手,指著那維萊特的辦公桌,微微顫抖地對上那維萊特淡紫色的瞳眸,問:「我要是留在你身邊,你辦公桌上這些文書,能給我看嗎?」
那維萊特一動不動,平靜地凝視著蒲從舟,豎瞳中一晃而過不易察覺的波瀾,垂眸看著蒲從舟,半天欲言又止——
半晌,鍾離輕嘆一聲,對蒲從舟提醒說:「舟舟,這裡是楓丹廷,你面前的是楓丹的實際掌權者,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。」
「是,我知道,所以我壓低聲音了。」蒲從舟還揪著那維萊特的領口,冷靜地說,聲音中卻夾雜著微微的抖,「我真的弄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啊……我知道,我都知道……但為什麼我留在楓丹可以,你來璃月就不可以?這個崽不是你懷上,而是我懷上?這憑什麼啊——」
風驟然乍起,吹起那維萊特辦公桌上擺著的一束蒲公英。蒲公英花籽驟然散落,就這樣忽地吹起滿天的朦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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