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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若我應了,闔府上下都看我笑話。那些管事們,過完年還不知怎麼偷奸耍滑。

我辦事不利,老夫人又會怪我,越發顯得我無能。我能答應嗎?」寧禎說。

曹媽:「正是這話!」

又說,「督軍這個電話,打得及時。他要是除夕真能來祭祖,往後老夫人也會忌憚您三分。」

曹媽還說,「您和老夫人怎麼較量,說到底她不看您這個人的能力,只看督軍如何待您。」

寧禎嘆口氣。

有老夫人這樣的「上峰」,挺叫人絕望的。

任何付出、聰明才智,在老夫人眼裡都不值錢。

她只講究偏好。

寧禎有點理解小時候的盛長裕。

努力想要得到母親的認可,饒是他立下天大功勞,母親都輕飄飄一眼過去,只捧著他弟弟。

臘月二十九,蘇城下雪了。

薄薄小雪,夾著雨,落地即融,街上到處泥濘不堪。

盛長裕很討厭這種天氣,冒著雨夾雪的陰冷潮濕,提前去給蘇晴兒掃墓。

從墓地回來,路過街道時,盛長裕瞧見了孟昕良。

不是他想看,而是孟昕良格外醒目。

孟昕良身量高,站在街頭鶴立雞群,他的隨從撐傘。

黑傘、黑色風氅,饒是他表情溫和,也是一派肅殺冷酷。行人紛紛避讓,不敢靠近。

盛長裕的車子被堵住,他的視線落在孟昕良手上。

孟昕良手裡捧了一束花。

艷紅似滴血的玫瑰,在寒冬里開得丰神凜冽。黑與紅對比太過於鮮明,令人矚目。

回到督軍府,換下濕漉漉的軍靴和長褲,盛長裕坐在沙發里抽菸。

程柏升放假,回去過年了,他身邊伺候的是副官長程陽。

「……這個時節,哪裡能買到紅玫瑰?」他問程陽。

程陽:「需要屬下去花店看看嗎?」

盛長裕:「打電話問問柏升。」

電話接通,程陽和程柏升交流了一番,回來告訴督軍:「花店應該沒有。不過,很多俱樂部有。他們把歌星的酬勞換成玫瑰,用它支付賞錢。」

盛長裕點燃一根煙,沒說話。

程陽:「督軍,要去拿一些嗎?」

「拿來做什麼,蒸著吃?說話不過腦子。」盛長裕不悅,重重吐了一口煙霧。

程陽:「……」

你特意問,還叫我打電話問參謀長,現在怪我沒腦子。

哪怕有腦子,也被反覆無常的長官耗光了。

到了年三十,下了一夜雨夾雪的天放晴了。

無風,哪怕層雲略厚,驕陽不那麼明媚,好歹不潮濕了。

盛長裕吃了早飯,百無聊賴坐了片刻,挨到了上午十點,他就去了老宅。

趕到的時候,老宅一片紅火。

除夕貼對聯,換新燈籠,給庭院樹木紮上絹花;打掃、除塵,牆壁刷新粉,處處歡聲笑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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