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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一會,裡頭的抽泣果真漸漸微弱,隨著人的低語傳出。卻只能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,具體說的什麼聽不大真切。

兩三侍女端著水盆、帕子一應,伏身進出後室。

再過了一小會,申容也就從裡頭走出來了。

明明身形瘦弱,個子也沒完全長成,可素色的曲裾裙往屏風旁拂過,眼角眉梢仿若與生俱來的淡漠,就如同常住於此的貴人一般。連劉郢都不由得愣神片刻。說到底,他從內心深處確實瞧不上這類人,刻板的印象就覺得鄉下來的,沒受過什麼高門禮儀,不知規矩,也沒有什麼見識。

可短短兩三月過來,竟是肉眼可見的變了印象。起初以為她是為了迎合旁人,所以刻意做出來的樣子。現在又覺得若是刻意,那不經意間露出的氣質,又怎能這般自然?自然到那雙明眸中的疏離,都仿佛是真心不願接近。

申容帶了鄭皇后的話出來給劉郢,大致是交代自己沒事了,不用擔心云云,今日的請安便也免了。

話說完,她低眉捻去裙角的褶皺,動作輕緩地跪坐到太子身前,語調也放低了,「娘娘前幾日才為吳高侯與陛下拌過嘴,還請殿下您在天子面前,不提及今日之事。」

帝後與吳高侯三者之間的關係,底下人半個字都不敢亂說,就是到了上頭這些貴人們的口中,也都是禁忌中的禁忌。她一個剛入宮的人,自然不能知道上一輩人的隱晦事,卻也能看清形勢,做得平衡。

劉郢不禁抬眸對視上她。

這道犀利的視線褪去了平日的和順,罕見地暴露出內核的冷漠。

身前的人才終於表現出些許彷徨,卻仍舊沒有畏懼得後退半分。

他不禁好奇心更甚,卻也覺得更有了些趣味。便心領神會地說了句,「寡人知道的。」

蘭房殿今日拒了幾個上來拜訪的宗親女眷,皇后只留了申容守在裡頭。

早秋這會日頭最盛,窗欞前的竹簾由宮奴們取下,遮住刺眼的光線,只余幾座燃著的香爐,和帳外兩盞供申容看書的銅牛燈。鄭皇后在帳內扶額小憩,申容就跽坐不遠處翻閱書卷。動作是一貫的輕柔,就連竹片摩搓相抵的聲音也能令人安神。

而她的心思到底是不能再集中到書裡頭的了,空閒下來的這一會,想的全是吳高侯的死提了前。這個功高蓋主的侯爺生死如何,其實和她申容全無關係,但一旦涉及朝堂,涉及三年後的那場政變,一切就都不同了。

在她僅有對前朝的回憶里,成帝就是自吳高侯被處死後,漸漸變得暴戾,對手下幾個心腹也越來越多疑。隨後幾年,朝廷里每年都要死一兩個曾一起打天下的功臣,餘下的幾個異性諸侯王,能活命的也都被發往了關外。朝堂局勢漸漸亂套,勾心鬥角、栽贓陷害由此層出不窮。

直到太康七年的那一場政變,她的父親也深受其害……

如若吳高侯的死都可以輕易變動提前,那隨之而來的朝堂亂勢是不是也會提前?政變焉知就不是轉眼間的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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