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每回坐的時間不如從前那樣長,畢竟有妊的人容易疲倦。申容就跟著伺候一會,等到鄭皇后累了才自然退出寢殿,偶爾還會幫著打點這打點那的,總之是操不完的心。
兒媳婦當的是著實貼心,別說外頭人都這麼說了,就是茵梅和元秀她們兩個儲妃自己手下的親信都這麼覺得。
今日蘭房殿格外安靜,外院裡頭幾個宮奴拿笤帚掃著積雪,金陽殿跟過來的宮奴就候在前堂內的牆角邊上,彎著腰跪一排,規規矩矩的。
往裡的後室臥房,兩個小黃門在裡頭給暖爐倒了爐灰,添了新炭以後,同樣弓著身子細步退出。
這架勢,她們這些個大宮奴心裡也明白,是主人們要說些不宜公開的話了。
「趕著昨日你沒過來,昨日就熱鬧了。」
申容添著水,聽鄭皇后這話還不大明白的。
金陽殿的消息肯定不如蘭房殿收得及時,常常好些消息是滯後了幾日才聽說。
她便笑著往下問,「發生了什麼熱鬧事?」
就見鄭皇后搖頭嘆氣的,「還不又是為她鍾家女兒的婚事,昨兒徐太后親自去了一趟天門殿,也不知怎麼說的,出來陛下就把退婚的旨意發下去了。」
「還下了旨?」她有些愕然。
「宮宴上賜的婚,若是不成,自然也要正經退了的。」鄭皇后瞥了她一眼,各自都是聰明人,接下來的話不必多問,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心裡在想什麼了。
於是抱起溫手爐接著往下說,「不過你父皇也不是什麼不拘小節的人,就算早年人都喚他作『荇地莽夫』,但該心思細的地方,他且都顧慮得到。」
「婚事退了自然顧忌女兒家的名聲,你當他就想不到?下的旨意說是聽從老人家的意思,只說鍾氏年紀小,且等過幾年再定。」
「可——」申容眉眼瞟到案几上,不由得念了句。
可就算這樣,堂而皇之地把這事用道聖旨宣張出去,或多或少對鍾元君日後嫁出去都有影響,這婚事說退不退,就卡在這?難不成以後天下還有第二家敢再上信平侯府提親的?
這個點申容能想得到,帝後如何想不到?不過本來做到這個份上也是仁至義盡了,皇帝肯廢這個心思拐著彎退婚,何嘗不是天大的恩賜?下頭人難道還肯說個「不」字的?
鄭皇后也沒個心疼的,先嗔怪了一句,「自己造的孽,自己就得受著。」過了會,也不提別的話,眼尾的細紋隨著雙眸垂下,忽然透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憂傷。
申容察覺過去,往前攏了攏她身上的毛絨大氅,「您不舒服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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