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,儲妃。」
待田婉兒再起了身,人都還沒走到台階下。茵梅和元秀已經上了前,徑直繞過她往裡過去。
這兩個大宮女私底下面見良娣,是向來不行禮的。她閉了閉眼,長袖中的手握緊,反抓出一段段摺痕。
鄉下來的人便是如此,目光短淺,不識抬舉。如今都踩到她腦袋上來了,她又何必再一味忍讓。
父親說的也不全對,什麼先掩藏,什麼等時機,當真是好笑。
她若還不想辦法壓下她,恐怕有朝一日,就只能等著被她活生生給吞了。
……
寢殿的房門由宮奴合上,元秀在前堂緩緩蓋滅火燈。
茵梅就跪坐在方才田良娣的位置,將衾被給儲妃掖好,輕言細語地匯報起田婉兒這兩日的動靜。無非是在屋中看書寫字,偶爾出去也是隨申容往蘭房殿給皇后請安。還算是安分。後來倒是有想辦法再往田家去過一次信,不過也就一次,之後就再沒了。
她其實還有些不懂的,為何儲妃要這般激怒田良娣,按理說能馴服到這個地步,已是足夠了。難不成還要刻意挑事,逼得人家想辦法謀害反抗,這麼給自己找麻煩?
不過主人的心思複雜,她們這些奴才也不敢多問。
隨著火光的漸漸黯下,兩個大宮女碎步退去。裡頭躺著的人卻還未闔眼,手指點了點側邊的紗帳,在不知不覺中幽幽念了句,「還不夠……」
這句話不算大聲,但在安靜的寢殿內,就是掉了一根針也能聽得清清楚楚。守在屏風後的人又怎麼能聽不到?
元秀這時候已臥到前堂的矮榻上去了,是茵梅守著外頭的,原本襲來的困意被打破,她猛然抬頭,不覺回味起了這句話來,又好似明白了裡頭的意思。
若田良娣一直表現得這樣安分守己,等日子一久了,往前的那些過錯無人再提,興許她一表現出個懺悔、可憐巴巴的樣子,太子就要被惹得回心轉意。畢竟田良娣的容貌確實上等,平日在外表露的樣子也溫柔客氣。
茵梅想,如果她不知道田家背後的那些事、如果她不是儲妃的人,或許……或許她也不會憎惡田良娣。反倒還有一種天然自帶的親近感。
人性都是如此,就是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,大多數人只願意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,就算知道了背後有多醜陋,可是對著這麼一副美好的皮囊久了,不是真的忘記了醜陋,就是要刻意選擇忘記了。
何況對於太子來說,還是面對一個討他寵的美人。
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看,田良娣安靜的時間越長,她們就越被動。
可要是逼得她自己不斷露出馬腳,那意味就不同了,良娣的大宮女晚翠,便是一個最好的眼線,田氏要真想謀劃什麼事,她們不會不知道。
只要提早做好防備,事後在太子面前再提上一嘴,不就等於讓田良娣自己把坑給刨深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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