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後院裡的事不能流傳到外面去,自然就都是太子宮裡的人在議論了,不過金陽殿都是申容自己的人,也無人敢多說,閒言碎語的便只能是含丙殿這頭的宮奴們了。
方才提出疑問的便是盡善的徒弟慶喜,他確實是個膽子小的,卻也只是對主子們和他師傅,一旦到了私底下,議論是非的能力他敢稱第一,無人敢稱第二。
含丙殿隔著兩條廊道往西坡下去,便是一排排宦人的屋舍,平日這群宮奴們要是不伺候了,就多宿在這。只有宮奴里官位大一些的,諸如乙和宮裡那幾個常侍郎和皇后身邊的叔媼,才有那個能力往宮外去置辦糧田宅院。像他們這些個年輕的,就算是盡善那位太子跟前的紅人,都尚且只能隨著主人的宮殿,住在犄角旮旯的下房裡頭。
正因為住的人都年輕,性子還沒那麼穩重,所以有時候議論起事來,也不講究一個怕——哪怕太子才說過「議論者打死」。
畢竟也沒真見識到太子處死過誰,所以這些個人心裡還不算畏懼,只當他是嘴上說說。
「也不見得就沒有理由。畢竟太子後院裡就兩個女人,就算不得寵,但在眼皮子底下,瞧著總是不舒服的。就好比,就好比你吃魚卡著刺,總要清理了才幹淨。」接著慶喜話的,是含丙殿後頭打水的小黃門,矮矮胖胖的,名叫石琮。
他說一段,就瞧著身旁的一個人。一番言論說完,一共打量完了身旁的四個宦人。
四個宦人同時點頭附和。
「那也不是這麼個理。」往蒲蓆上躺著的是殿前打掃的小黃門海三,算是這屋中話稍微少些的了。起先他們那幾個議論分析得熱鬧,他一直沒做聲,一聽石琮說了這麼有偏向性的言論以後,這才盤著腿坐起了身,開起了口,「凡事講究證據,單因為你揣測人太子妃娘娘有了這個心,就覺得她有了這個理這麼做,那天下得出多少樁冤案。」
許久不說話的人一說話,多少有些生硬融入的尷尬。
石琮和身旁兩個宦人互相看了一眼,嘴唇撇了撇,不就事論事,只看有人反駁自己,便生出了不悅。
何況這說話的人,還是慣愛特立獨行,向來不討喜的海三。
慶喜因為有盡善徒弟這層關係,所以在這群人當中無形中地位拔高一些。瞧出兩邊人暗暗較量的氣勢,一雙狹長的眯眯眼來回打量,做老好人的出聲,「總之都是我們在這胡亂猜,說不準,又是那小宮女自己下的毒呢?這年頭人心猜不准,有些人天生就是壞心眼。」
有地位更高的人幫著中和,石琮立即跟聲,「您說得也是。」
海三卻不以為然,冷哼了一聲便重新躺下了。別說是慶喜了,往前就是到了他師傅盡善面前,他也是不怎麼放在眼裡的。
慶喜先前還好,不想為這事鬧起來。大發善心地給勸住了,見有人還對自己不領情?他面色先是一怒,往蒲蓆走去,正準備對著人踢兩腳示示威。
前頭布帘子一揭,卻是有人進來了。
屋內幾個宮奴紛紛回頭,見是被安排去了金陽殿的明生,便統一立刻起了身。奴才們之間雖然不必行禮,但是地位低的對地位高的,總也需要哈個腰、躬個身意思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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