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廖氏來回瞟過主僕倆,也知解了其中的意思,申容才起身示意過她,「天也不早了,回頭年邊若是能見著,你往我宮裡去,咱倆再說話。」
廖氏便笑著連連點頭,「誒,好。」
等相送到門口時,卻又扯住了申容的衣袖,還有些不舍地說起來,「儲妃容妾再說兩句話,可好?」
申容怔愣著回首,見她臉上竟是一片哀色,甚至……還隱隱帶著些焦灼,便停住步子點了點頭。
「不瞞您說,世子常年在襄國下頭郡縣跑,不常落家,妾平日在府中除了打理那些雜事,便再沒了旁的樂趣,私下想開口說說話都沒個人,好在這幾日遇著了您,才覺著像是活過來一般。您——」廖氏說著就頓住了,隨即一垂眸,「妾向來心直口快,也不怕冒犯了誰,您說徐太后去了以後,咱們又哪還有機會再見?若一定要見,估摸也是像眼下這樣的事了。」
這話說的當真危險,雖不指名道姓,可這是在東山,又是徐太后的喪禮,誰還聽不出來?不就是在說:除非長安的皇帝死,不然她們也見不著了?
她才要開口掩過話去,又見廖氏從手腕上取下了一對銀錯金的鐲子來,「儲妃與妾交換個物件,權當做今後的念想罷。」
話出安靜片晌,申容尚且不知如何動作,元秀倒是迅速從後頭點了點她,她才又目註上了眼前的廖氏,「啊,成。」
說道,便將腰間掛著的素紋玉環取下來,贈與了廖氏。
「若有機會,定是能見一見的。」
其實她心裡也認可廖氏的意思,只是即便成帝死,二人都不一定能再見著,除非日後她做了皇后,才能召見廖氏入京說話。
不過,那都是很遙遠的事了。
目今才到太康七年,連劉子昭都還未出征,這一世前路未知,誰也說不準明日又會發生什麼,等到了晉安元年劉郢登基,若她真坐上了後位,屆時再來想與廖氏相見的事罷……
二人在殿前草草散了,申容便不再做多想往行宮回去,幾個腳步快些的奴僕先往回趕,將屋子裡燃上碳,臥暖了榻。
祠廟前一段路正靠著增台河上游,天一冷,河裡起了好些冰凌,隨著河水一路往山下奔去,申容就撩開軒前的帷幔聽了會,昂首又往天上看了許久,山林的夜風往身上一吹,她額角的髮絲便拂到了雙目上。
這麼晃晃悠悠一路,亥時才抵達山側的行宮,她下了馬車,抬眸往那燃著燈的太子行宮看去,又莫名念起了廖氏方才的話,才後知後覺地感傷起來。
一時間,便連入園的步子也慢了許多。
在廖氏的口中,公子玡的正室衛氏是個可憐人,可如此看下來,她自己又何嘗不也是?雖說公子文不做那寵妾滅妻的事,可終年不顧家,又少同廖氏言語,這婚姻想來也沒什麼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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