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他可有說天子當時是什麼態度啊?」申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,依舊悠悠然。
「聽說當時未曾理會,不過後來下了朝,殿下被留在了天門殿,至今未歸。」茵梅抬眸神色惶恐,見儲妃竟半分不著急,咬著牙叩首,「儲妃,我們何不去懇請皇后娘娘同去為殿下求情?」
言盡於此,想來,最後這句話才是盡善來金陽殿傳話的目的罷。
申容並沒有出聲,前頭她因申家的事一直未曾深想過劉郢的計謀,直到此刻才不由得深思起他的想法來——就算他是為引出支持劉子昭的大魚而屢屢犯錯,但就不怕玩火過了頭,讓成帝一怒之下真廢了他這個太子?
成帝這兩年的脾氣眾人皆知,荒唐緣由殺人、罷黜官員的事件已經不少了。
就算是親兒子又如何?錯了就是錯了,都那麼多人站出來支持改立太子了,難不成成帝還真就能因為愛惜劉郢,而半分不起換儲的念頭?
她思忖著又搖了搖頭,覺得不該是如此,按著成帝現如今的性子,前頭劉郢犯的錯他不可能一直不知曉,隱忍至今,都到了賑災糧這樣的大事上了,他為何還能在朝堂上繼續置之不理?
劉郢肯犯險這樣做,是不是漸漸明白了成帝是不可能廢他的?所以他才這樣肆無忌憚,甚至敢涉及到賑災糧的事上……
可成帝又為何不會廢他呢?劉子昭那樣的出類拔萃,除了為人不如劉郢那樣圓滑以外,若他被立為儲君,有何不可?
前堂的兩扇門並未合上,早春的寒風在此事悄然無聲地鑽入了申容的寢殿,她額角的髮絲拂至耳前,神色在這個瞬間立即清醒。
他怎麼可能會立劉子昭為太子?
他怎麼敢立劉子昭為太子?
當年他毅然決然拋下了他的生母,讓他流浪荇地十餘年,那時國家各處未定,戰爭四起,生死只不過是一瞬的事,若他劉子昭被接回長安的時候還在不諳世事的年紀倒也罷了,可那時他已經懂事,在宮裡待不到三年就去了益北。
成帝又怎麼會不知曉劉子昭心裡對他的恨?他怎麼可能犯險把皇位交到一個恨自己的人手裡?
若是將來當真是劉子昭做了皇帝,那國朝的後果誰也不好說,起碼種種後果都不會是現如今的成帝想要看到的。這個層面劉郢應該也能看得到,就算從前年少的他看不到,到如今手握能人無數,也絕對會看得到。
所以他到如今才敢如此行事——敢踩著他老子忌諱的點不斷犯錯。
神思一止,她又猛地吸了口氣,抬眸望向了不遠處銅鏡內的自己,才發現她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蒼白。
這一切都還只是她的推測,不定然就為真,若是為真,劉子昭自己難道就沒半點意識?他如此厭惡這座長安城,厭惡這裡的高門貴族。
若心中有恨的話,他早就可以反了。益北王擁有的兵力不在少數,朝廷里支持他的也大有人在,他何不早反了?難道就非得像上一世一樣,任由劉郢一步步將自己徹底吞噬?最後被陷害成通敵叛國,落到個眾人唾棄的地步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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