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盡善確實比一般宮奴要聰明,也比其他人要看得更高、更遠,他話里的意思——是不單單要達到霍育那樣的地位,他要自己將來是在皇帝身邊位極人臣的存在,哪怕之後的相國到了他跟前,都需得阿諛求容。
盡善臉上的八字眉揚起,帶著和順的笑意,接著說:「儲妃與奴婢聯手,豈非事半功倍?咱們都是近身伺候殿下、服侍將來天子的人,若相互照應,今後誰還能媲美得了?奴婢所求其實並不多,奴婢保您今後一路安穩,穩坐後位,您就保奴婢近身伺候殿下,任誰也不能取代,您說這想法,可行不可行?」
申容心下冷冷笑著,其實這做法不是不成,她也確實需要劉郢身邊有一個自己的心腹,可這人是誰都行,偏就不能是這個盡善……
女兒家臉上的笑意淺淡,沒急著應聲,倒先接起了廊下的雨水,任由玉指染濕,再輕輕揮去,才不疾不徐地說,「我倒從沒想過,你還存著這份心。」
盡善就低眉帶笑,不見半分惶恐,只覺得申容是在誇他,神情中還多有得意。
她瞥過這宦官一眼,語氣微微一放,「可我又何必同你這樣犯險?難不成我的位子今後還能有變?」
「防範於未然嘛。」盡善料到必不能順順利利,回話的姿勢就仍舊恭敬,「儲妃您就不想萬事穩妥?」
言罷,就聽這申氏儲妃笑了兩聲,回眸瞟過他一眼,又輕笑著收了回去,竟是保持起了沉默。
這等待的時間倒是不長,可瞧著這場雨就要收尾,申氏又半天不見回應,他也終於有些等不及了——難不成就非得逼他說出來?鬧得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?
他是再等了一會,才強裝鎮定地說起來,「奴婢原也不打算瞞您,今日就斗膽說了,您與益北王的事奴婢都是知曉的,不論往前在皇陵行宮,還是這段時日在南宮,奴婢,全清楚……」尾音放重,意在警告。
雨聲在話語中漸漸隱去,廊下兩道人影都未動,申容徐徐收回了接雨的手,臉上的笑也一起收斂,淺紅蔻丹藏於袖中,抓住了內里的錦緞。
「盡中官,你所言可有實證?」她輕言細語地說,「你又覺得將這事說與太子,你自己的下場會如何?我若要置你於死地,可比你害我容易太多。」
作為太子親信,盡善常年伴在太子左右,這裡的哪個女人最受寵、權勢最高,他只比任何人都要清楚。於申儲妃而言,要害死他這個中人雖還不至於是件多容易的事,但只要費些心思,也不會太難。
所以就算最後真能靠通姦拉她下馬,但告密的人多半也會落得個兩敗俱傷。
申氏這話說得,實在意味深長——
盡善不免沉默下來,扭頭掂量了一方屋內,再回首時,神情又放鬆了些。
他笑道,「儲妃入宮也有些年頭了,應當知曉,在這裡頭無事總比惹事強,奴婢今日來,原也不是想來惹事的,既要請您與奴婢聯手,奴婢便是誠心的,不防與您透個底,奴婢很早之前,就奉殿下之令為蘭房殿做事了。」
申容擰了擰眉,卻是真沒懂這話,只頓了片刻,忽又想起那年宮女沉井,當時明明都封鎖了消息,可只第二日就傳到了蘭房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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