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方才弗女說,和阿予分開的時候至多半刻鐘,再不然就是睡著後的半夜,阿予要過去永巷找王美人,想想也不大可能。
而若是通過王慧,戚子那兒回來的消息也沒有過這個動靜。
最重要的是,就算是兩者之間有聯繫,又是如何聯繫起來的呢?難不成王美人還能知道她金陽殿大院內有個這樣存著暗心的人物?不然反著推,就只有一個可能,是阿予主動找上的大小王氏,可要是如此,最後都搬出阿予的至親來威脅了,她又何至於還要幫王美人瞞著?難不成王美人手上也有什麼能挾持得住她的東西?
良久沒個頭緒,她終於招手揮退了弗女,過了會,又讓元秀去蘭房殿把阿勇叫過來——叮囑永巷獄那頭,看看阿予那兒這幾天可有沒有什麼不明的人來往。
儲妃的令一下去,阿勇辦事也利索,從金陽殿出來就往永巷宮過去,等到了地,就先張羅了幾個聽話的小黃門過來——他自己必然是不能時時守在此處的,少不得拿錢叫人做事。
最終領命的是一個小黃門,後來日日盯得也勤快,除卻有一日拉肚子耽誤了以外,後幾日都是雷打不動地站在永巷獄外頭守著,等最後處理屍體的那天,瞧著永巷令丞著人扛著粗布袋子出宮去了,才盡職盡責地去匯報給了阿勇。
遂等阿勇來回申容的話,已是第五日了,「儲妃,是瞧著給人處死了送出去的,遵著娘娘的令,說是要丟山里去餵了野狗,其中也並未瞧見有不相干的人。」
「可瞧仔細了?」
「是。」阿勇肯定回答。
帳中人徐徐回頭,便不再追究了,同樣一招手,令大宮女賞賜了錢下去。
或許這事當真是她想得太多了罷。她低頭望向了自己的肚子,嘆了口氣,為今之計,是千萬顧好這個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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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轉眼臨近年關,可因著冬月成帝又犯了一次頭風,且生生躺榻上十日來,宮中眾人無不惶惶度日,就怕一個不小心,收著個天子殯天的信。
就連申容也是如此,上一世的時間不能完全對應著這一世,她也保不准成帝會在什麼時候死,畢竟這病發得太頻繁,每一次瞧著也比上一次嚴重。鬧得最大的那次,莫過於月底的一日夜裡,已是三更,成帝身邊的黃門郎在金陽殿外頭傳話,請太子和太子妃速速往章昆宮過去。
夫婦倆個披衣汲鞋迅速下了榻,連貴人需帶的佩飾一應也沒管,一路趕往章昆宮,當時殿外還算安靜,不見幾個人,只一個欽天監,門邊立著常侍郎霍育,繞過前堂的楹柱,鄭皇后就跽坐在天子的帳邊,夜風隨月色從窗中流入,紗帳後的婦人一邊抹著眼淚,一邊聽著太醫的話。
話畢瞧見二人,已是泣不成聲,申容遂跟著抹了兩把眼淚。
雖不知真情假意,但當屋內沉溺在這個氛圍之中,就算心裡再冷,也總能擠出兩滴眼淚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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