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，她就看著了皇帝還指著自己的指頭，想了許久這問題的答案。

她這一輩子要愛的人，究竟是誰呢？

於是她又放鬆一笑，「這裡，從始至終都是我自己。」

話音一落，皇帝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座小山，他當然對這答案不滿意，可也實在耐不住頭昏腦漲，只得平躺回去，仿佛是長嘆了一口氣。

申容卻還是抓著他右手的，小臂處燒傷的痕跡猶在——即便是在頂級富貴的天家，享用著這天底下最頂級的一批資源，這些痕跡也永遠不能除去，況且說是皮肉傷，可這些年皇帝提筆寫字，用的都是左手。

又怎麼還能說只是皮肉傷？

她不能說自己心中沒有動容，或許還是開了一道缺口的，不過也只是一道小小的缺口罷了。

「也給夫君和孩子留些位置罷。」她似玩笑一樣說起。

榻上的人似乎是睡著了，並沒有翻過身來，唯有眼睫的微微顫動，好似才是為此生出的一丁點動靜。

只是申容也難留神到這些了，她將劉郢的手放回衾被，繼而出了章昆宮，在廊下出神了一會，就坐輦車回承鳳殿去了。

深秋的長安城總顯得寂寥逾恆，但又好在這日是個晴天，金黃的陽光照耀在這座巍峨皇城的脊背上，連甬道一線都褪去了以往自帶的晦暗，就一同沐浴在了光明之下。

她不禁翹首凝望起了頭頂的這一片天，眼前忽地閃過無數過往人影，不論是誰，便是匆匆一眼的人物，也都能浮現眼前。

但最終都如同層雲一般，隨著這抹秋風而漸漸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