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鄧訓——」他隨即否認,可一想父親給他起的名字是劉子昭,又只好點頭說,「劉子昭。」
相國就笑了起來,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二皇子殿下,和老夫聊一聊可好?」
後來他跟著這個老頭一路到了宮門前,上了一輛同他來長安時差不多大的馬車,那前頭還掛著兩道玄色帷幔,不知道用什麼鑲上的紋飾,奴隸們的火把舉起,那些紋飾就在光下生出隱隱銀光來,仿佛夜裡的螢火蟲。
那個晚上相國和他說了很多從前的事,他告訴他說:當時鄧氏大著肚子和他們的隊伍走散,事後他也去找過,甚至是違抗了皇令私自去找的,可惜最終沒能找得到。這些年來他也與皇帝建議過去荇地找鄧氏,若最後生出來的是個皇子,就更好了。
「沒想到當真是個皇子。」相國的臉上帶著笑,比他在宮裡見過的所有人都要慈和,
那一刻,他忽然覺得很溫暖,覺得終於有一個真正待自己好的人了。
後來相國把他帶回了蘭房殿,親自和皇后解釋,說是他帶著小殿下去京郊大營看了看,所以才耽擱了時辰。
皇后終於沒再罰他。
他的心底不禁更加喜歡起這個相國來——這個,叫做畢貹的相國。
自那日以後,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天門殿等上一會,看還能不能碰上畢貹。
直到一日他再遇上了他,請求他帶自己去那個京郊大營看看,沒想到話一經出口,畢貹大笑了兩聲,好像就是在等著他說這個話似的。
但當即並沒有帶著他出宮,而是返回天門殿,帶他見過皇帝,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。他當時聽不大懂,只知道自那以後,畢貹就成為了他的老師。
後來他不用再總待在蘭房殿裡了,他可以去天祿閣和畢貹讀書,也可以跟著畢貹去京郊大營看軍隊車馬,看國朝打仗用的弩槍長劍。
他漸漸發現自己喜歡這些東西多過那些厚重的竹簡,
入宮的第二年,他開始時常泡在大營里,和裡頭的老兵說話,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——不必掂量宮廷圭臬,也不必時時維持假意的笑。
在軍營里,高興就是高興,生氣就是生氣,大家要是有了矛盾,打一架、比個武,也就過去了。
在這些時日裡,他也從畢貹的口中漸漸知道了更多關於過去的事:譬如皇帝當年堅持拋棄鄧氏,譬如皇后當時也支持不管鄧氏,
由此他開始變得越發厭惡那座宮裡的人,除了京郊大營,除了畢貹,這整個長安城裡的人都令他厭惡。
到了年底,益北再犯國朝邊境的消息傳入了長安,異族燒殺搶奪,邊境黔首苦不堪言,聽說皇帝為此在天門殿裡頭髮了好幾通火,京郊大營里的眾人也皆憤懣不平。
畢貹同他說,「你想不想去益北建功?」
二人想法不謀而合,他當即應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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