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不生氣,為什麼不怪他亂發脾氣。
為什麼不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懂事。
郁尋春仰頭一口灌掉了杯里的酒,焦香乾冽的威士忌,被他囫圇吞棗一樣咽了下去。
「沒什麼,」他問,「介意我抽菸嗎?」
宴青川:「介意。」
郁尋春手一頓,拿到手裡的煙又放了回去。
郁尋春又去倒酒,宴青川伸手按住杯口,他抬眼,宴青川說:「你喝太急了,緩一緩。」
宴青川早就發現了,郁尋春雖然脾氣不大好,很容易炸毛和生氣,但他其實很好說話。
特別是當他現在酒精上頭,卻又沒有完全醉的時候,很清醒很安靜,也很聽話。
濃密的睫毛扇了扇,他依言放下杯子,小聲嘀咕:「煙不讓抽,酒不讓喝,沒看出來你還挺霸道。」
「沒不讓你喝,」宴青川笑了笑,「但煙真不能在家裡抽,我不喜歡煙味。」
宴青川並不是什麼平易近人的長相,但他柔和目光和表情大大削弱了那張臉的攻擊性,郁尋春趴在欄杆上看他,半響轉過頭:「知道了。」
樓下夜景鎏金一樣,郁尋春看了許久,他拿後腦勺對著宴青川:「剛才,對不起。」
不看人時,誠心道歉的話好像更容易說出口。
大半個月沒剪,他頭髮比一開始長了一些,發尾掃在頸窩,一顆腦袋毛茸茸的。
有點像胎毛還沒掉完的小貓崽子。
宴青川盯著他頭頂一縷在風裡搖曳的頭髮:「沒關係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」
郁尋春轉頭,臉埋在臂彎里,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。
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裡淬著細碎的光。
宴青川:「你當時正心煩,我還硬要往你面前湊,罵我兩句不也是我活該嗎?再說你不也沒罵我嗎?」
郁尋春張了張嘴,因為不知道說什麼,又閉上了。
心裡有些堵得慌。
宴青川撥了撥他被風弄亂的額發:「雖然我不會編曲,但是搞創作應該都差不多吧?沒有靈感的時候與其憋在屋子裡,不如多出去轉一轉,萬一就有靈感了呢?
「我覺得你是太想把事情做好,所以過於緊繃了,沒有人能事事做到一百分,你不用對自己要求那麼高。」
他指尖有點涼,不小心擦過額頭時有些癢。
郁尋春攔住了他的手,飛快地轉過了頭。
明明什麼都不知道。
他心想。
沒有人能事事一百分,但他從小被要求的,不僅僅是一百分。
是兩百分,是三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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