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郁尋春開始放聲大哭。
好似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洩出去一般。
哇哇哭,毫無形象地哭,眼淚鼻涕糊一臉。
他一邊哭一邊說:「我不喜歡哭,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,我媽不讓我哭。」
「誰說哭不能解決問題,」宴青川說,「哭可以幫你釋放壓力,可以宣洩情緒,而且你哭的時候,大腦還會分泌內啡肽,你不覺得現在更輕鬆了嗎?」
「好像是吧?」郁尋春哭抽抽了都,「但我媽說只有沒用的人才會哭。」
「她說得不對,不要聽她的。」
「可是我哭她會打我。」
哇的一下,郁尋春哭更大聲了。
「她說就因為我只會哭我爸才不回家;她說我a小調協奏曲都拉不好有什麼資格哭;她還會把我關起來,我說我害怕她也不給我開門……」
「以後不會再有人打你也不會有人把你關起來了,你很安全,你以後隨時都能哭。」
郁尋春哭得已經有些失去理智。
他是承載了很多的岸,兇猛的洪水年復一年衝撞著堤壩,他時時刻刻不在修補,但不管怎麼補,看似完美的河壩內里早就岌岌可危。
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承受不住。
如果沒有人工引流的泄洪,那就只有河岸倒塌後的決堤。
壓抑多年的情緒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徹底釋放的,郁尋春幾乎哭了一整夜,說了很多事。
比如席余馥,比如郁池夏,比如程晁。
連帶著半年前的那場失火都翻了出來。
他說不是他,但是所有人都不信。
宴青川有著無盡的耐心,他說我信。
這一幕對於宴青川來說,和兩人初識那晚有所重疊,那天晚上郁尋春也是這樣哭。
哭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,什麼郁池夏什麼程晁,這些名字對他來說也並不是第一次聽。
第一次聽時,宴青川覺得哭成這樣的郁尋春可愛又好笑,他不太關心這些耳生的人名,只是安撫似的順著他的話哄他,說好好好他們都是壞蛋。
再次聽,雖然也會順著他的話哄,但宴青川笑不出來。
郁尋春就像那隻他在路邊撿回來的小狗,從生下來就沒有人愛,還被身邊的人進行了一場,以郁池夏之名而展開的圍剿。
他感受到了和朋友的漸行漸遠,想要脫離控制欲極強的母親,遠赴海外留學讓他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喘息。
他被簡司州流露出來的一點點善意和主動示好吸引。
等來的不過是一場攻勢更猛烈的絞殺。
郁尋春找不到自己不討人喜歡的原因,他始終想不通為什麼。
於是他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,他是天生的萬人嫌,他依靠著「覺醒」展開了一場,血淋淋的自救。
他或許連被人愛也不敢去奢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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