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反，他還覺得父親有點可憐。

但他不再會把自己的快樂上交，來填補這個悲傷壓抑的情緒無底洞了。

「我來拿我的東西，要永遠離開了。」

「我想我不會再回來了。」

「感謝您之前養育我，我會按照要求給您贍養您的錢的。」

「但我不會再和您見面了。」

姜鈺雪不停鼓勵著自己，沒有低下頭，直視著父親的眼睛。

他能看見，樓梯上的父親咬著牙，死死抓緊了欄杆。

「好啊，翅膀硬了。」

「走唄。」

「別回來了。」

「我不信除了這兒，還有什麼地方想要你。」

姜鈺雪無視掉他的話，從樓梯上去自己房間拿東西。

他能看見父親死死盯著他，想要把後背盯出來一個窟窿。

有一點害怕，但是沒關係！

姜鈺雪推開自己的房間門，去裡面收拾東西。

他能聽見樓下開始有砸東西的聲音，一下一下，響聲特別大，像是故意要砸給他聽的。但他沒有去管。

他跑到陽台上往下看，顧商謙正低頭看終端。

他們輕鬆地就捕捉到了彼此的目光。

顧商謙幾乎是在他看過來的瞬間，就抬了眼。

「我的小王子。」顧商謙唇瓣輕動。

姜鈺雪看出來了他的口型，唇角翹起來，他做了一個等我的手勢，就轉身收拾東西。

事實上他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，因為他從小到大沒有什麼玩具。

母親有時候會問他想要什麼，喜歡什麼，但父親總是叫他乖巧，不許說，說了會被討厭，不許做吵鬧著要玩具的小孩。

所以姜鈺雪把柜子里的幾張照片帶上了，有一張是母親和他，有一張是母親和他還有妹妹。

然後是一些他覺得很珍惜的雜物。

他的畫的第一張畫，他的第一本日記，他小心翼翼收集到的玻璃珠……

以前沒有朋友分享這些，但他之後都可以慢慢和顧商謙分享。

姜鈺雪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到一個紙箱裡，抱著紙箱下樓。

樓下已經被砸得不像樣了，滿地都是玻璃碎片。

所以他小心翼翼避開，不讓自己受傷。

父親應該是砸累了，坐在沙發上，喘著粗氣。

姜鈺雪經過他的時候說：「我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。」

「有人要我，也有人喜歡我。」

「我不是沒用的廢物，我很聰明。」

父親不敢相信地看著他，仿佛他換了個人。

姜鈺雪：「再見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永遠都不要看見您了。」

他抱著紙箱子出門，父親突然在後面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