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

寧初等人回到民宿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, 他跟蘇虞說了晚安，牽著司諾的小手回了房間。

司諾在家的時候一般九點前就上床睡覺了，難得撐到這麼晚, 在回家途中，他的眼皮就一直在打架，寧初想要抱他也不肯, 非要自己走, 一回到房間, 他終於鬆開了寧初的手, 快速挪向大床。

就在寧初認為司諾要爬到床上去時，就見司諾雙膝跪地，半個身體趴在床沿邊，一顆小腦袋倒是砸進了床墊里, 似乎就這樣睡過去了。

寧初看得好笑，特意放輕了腳步聲，司諾沒有陷入熟睡，在寧初靠近時, 他偏過了頭, 眼皮顫抖了幾下, 緩緩睜開，一看到寧初, 就下意識笑了起來，黏黏糊糊喊道：「小爸。」

寧初在司諾軟乎的臉上戳了個小坑, 笑道：「我們先洗澡, 洗完再去睡吧？」

司諾點點頭, 艱難地撐起上半身，才維持了一秒鐘, 又要往床上栽。

寧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司諾，將司諾抱起，司諾摟住寧初的脖子，熟練地在寧初的肩頸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，臉頰緊緊貼著寧初的皮膚，來自寧初的熱源讓他覺得安心。

「小爸。」司諾低低呼喚。

「嗯？」

「小爸……」

「嗯。」

「小爸……」

有些人在疲憊的時候會變得話多，司諾屬於這類人，寧初也是第一次知道，司諾在極度睏倦的時候，喜歡喊自己。小孩的聲音軟糯黏糊，仿佛一塊融化的年糕，將他緊緊纏裹住。

寧初並不討厭這種感覺，從小就被迫學會了獨立，到死亡來臨的這十幾年，寧初都是孤獨的，儘管身邊隨時都有人陪伴，可內心的空洞總是無法填滿，如今，他找到了能夠填補的東西，來自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的滿心依賴。

洗澡的時候，司諾稍微恢復了精神，他趴在浴缸邊緣，很認真看著寧初。

「小爸，你喜歡棠棠妹妹嗎？」

寧初擦洗的動作一頓，笑道：「喜歡呀。」

司諾：「那你喜歡小回哥哥嗎？」

寧初還是一樣的回答，司諾又追問：「那蘇虞叔叔呢？」

寧初捏了下司諾的小鼻子，反問：「問這個做什麼？」

司諾抱住寧初的手，撒嬌道：「我想知道呀，小爸你回答我嘛。」

睏倦時候的司諾比清醒時候更要懂得撒嬌，寧初無法拒絕可愛的糯米糰子，如實回答了：「喜歡。」

司諾的問題沒有結束，又問道：「那爸爸呢。」

寧初愣住，不明白司諾怎麼忽然提到司硯。

司諾晃了晃寧初的手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撒嬌攻勢：「小爸，你喜不喜歡大爸爸呀？」

寧初不想對小孩子說謊，但司諾不是與他沒有瓜葛的小孩，他是司硯名義上的對象，是司諾的小爸，如果說不喜歡，一定會傷司諾的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