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藍色藍得非常好看，宛如明亮天空下無波無瀾的湖泊，清澈，透亮。

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沐靈，而沐靈也在與那雙眼睛四目相對。

沐靈在仔細的觀察著項哥瞳孔里的一切變化，同時手上捏著聽診器，繼續反覆的聽他的心跳聲。

快了，果然在變色的一瞬間，心跳又快了。

就像突然服用了什麼亢奮劑一樣。

沐靈道：「繼續變，變深一點。」

沐靈記得，這眼睛的顏色還可以變得更深。

「變到你的極限，直到感覺到不舒服為止。」

項別聽她的，照做，同時一雙藍色的眸子，始終看著她。

那目光，像是病人對醫生展現自己的病症，也像是常年自我否定，垂死掙扎的人，企圖從別人平靜的注目下，尋找到一些薄弱的慰藉。

心跳越來越快，顏色越來越深，沐靈突然低頭，去看項哥的皮膚，看他的經脈血管。

他皮膚有點變紅，經脈在淺棕色的皮膚之下若隱若現。

沐靈又抓起他的手，捏住他的手臂，感受他經脈的跳動。

半晌後，沐靈又看向男人的眼睛，她看到他屬於人類的瞳孔，突然渙散了一下，而後，那雙眼睛越來越不像人。

「好了，停下來。」沐靈立刻說道。

仿佛是加速的列車突然被拉了剎車，經脈越來越漲，心跳越來越快的男人，猛地停止了一場自己與自己的衝刺。

他整個人緩緩的鬆懈下來，眼睛卻仍舊還是冰藍色的，但又變得像是人類的眼睛了。

這隻，只聽「滴」的一聲，是血液報告出來了。

沐靈將聽診器拿開，順手幫項哥把背心拉下來，轉頭在筆記本上又記錄了兩行，這才走到儀器那邊，調出報告。

沐靈看了看這份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報告，回頭，對項別道：「後天來拿藥。」

項別把外套的拉鏈拉上，看著她：「這樣就好了？」

沐靈笑了笑：「我們這兒也沒什麼條件做更細緻的全身檢查，我只能憑經驗。」

「憑經驗？」

「臨床經驗。」

項別沒再說什麼了，他的眼睛這會兒已經完全恢復成了黑色，他道：「那我先走了。」

沐靈點頭：「晚安。」

項別道：「晚安。」

說著，他人走到了門口，握著門把手，擰開了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