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時候是以為，所有的小朋友都要長鱗片。

後來她看到鄰居姐姐穿著漂亮的短袖的裙子，手臂上滑溜溜的，沒有鱗片，她這才知道，原來別人是不長的，只有她長。

她一下就破防了，難過得不得了，倔強的哭著揪鱗片，想給鱗片都揪掉。

結果後來揪出血了，她就哭得更厲害了，哭得差點把房頂都掀了。

爺爺買菜回來嚇了一大跳，見她知道了真相，就只能一邊抱著她，一邊想辦法替她美化這些鱗片。

「靈靈還記得小美人魚的故事嗎？小美人魚就是會長鱗片的哦，靈靈想當小美人魚嗎？」

「嗚嗚嗚……不想……小美人魚最後變成泡沫了……靈靈又不傻……靈靈才不要變成泡沫……嗚嗚……」

「那小刺蝟呢，之前看動畫片的時候，靈靈不是很喜歡刺蝟貝貝嗎？貝貝的刺也會扎人的，就跟靈靈的鱗片一樣，現在靈靈跟貝貝一樣了，你們就能成為最好最好的好朋友了。」

「嗚嗚嗚……爺爺你清醒一點……貝貝只是動畫片裡的角色……他出不來的……嗚嗚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最後，直男爺爺絞盡腦汁，終於想到了玫瑰花。

「美麗往往都是伴隨著艱難的，就像玫瑰花和它的花刺，靈靈的鱗片就像玫瑰花的花刺一樣，這只是你瑰麗璀璨人生中的一些小小的點綴，我們靈靈這麼好，這麼乖，除了有點槓精之外，完全沒有任何缺點，只是長一點鱗片而已，根本不會影響我們靈靈成長為一個獨立強大的靈魂的……」

沐靈記得，她當時並沒有被爺爺這碗毒雞湯所打動，因為她聽不太懂，但她喜歡爺爺那天的懷抱。

特別溫暖。

最終，沐靈與自己和解了，她決定當一個酷酷的鱗片女孩。

但過了三天後，爺爺卻給她帶回來了一些藥，慢慢的，沐靈的鱗片褪去了，直到上小學的時候，她已經可以很長時間不長鱗片了，她也可以穿短袖和裙子了。

她似乎變成了正常人，但又不是時刻都很正常……

再大一點，沐靈就會在業餘時間多看一些醫學方面的書，爺爺見她對醫學感興趣，就經常給她買一些舊書，爺爺買回來的醫學舊書都非常深奧，但看得多了，沐靈還是能看懂。

再之後，她就順利的學醫，順利的畢業。

有一段時間，沐靈是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正常了的。

直到爺爺突然離世，在巨大的悲傷之下，藥效仿佛失靈一般，那天，她再次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鱗片。

跟小時候一樣，兩手兩腳都長，甚至脖子和臉上也長了。

可那次，卻沒有人再絞盡腦汁，費盡心思的哄她了。

-

「沐靈。」

低沉的男聲讓沐靈回過神來。

沐靈抬頭看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