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孤遐爾話音一頓,下意識咽了口唾沫,目光灼灼看著面前的一幕,有些挪不開眼睛,脖子和臉頰上慢慢升騰著紅暈。
只見,溫讓劍邊說邊脫下身上的藍白條紋病服,胳膊一甩,毫不避諱地露出千錘百鍊的身體。
動作間薄薄的筋骨起伏,有些礙眼的是後背、胳膊都有長短不一的傷口,下一秒那隻修長卻不乏力道的胳膊一伸,拿起一旁的黑色運動套裝換上。
獨孤遐爾只覺得眼前晃過大片的白,沒想到面前的人明明是個男子,身上卻比女子還要白,那種白不是像雪花般脆弱易碎的白,更是一處巍峨連綿起伏的雪山,帶著不近人情的冰冷和鋒銳。
原本激動好奇的目光,卻漸漸冷靜下來,獨孤遐爾腦海里還烙印著溫讓劍身上大小不一的傷痕,怵目驚心的縫合線和淤青,很想像居然能有人在這樣的傷口下活下來,而且......
即使傷口被縫合,可應該還是很痛才對!
獨孤遐爾看著面無表情活動身體,手裡還提著黑色行李背包的人,目露深思,胸口鼓譟著陌生的情緒,面色絕對稱不上好看。
溫讓劍提著行李,看著恰好堵在門口的青年,古井無波的漆黑眸子落在對方一頭金髮上,很顯然青年每天不重樣的發色簡短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好奇,但也只是半秒。
他收回目光,落在青年垂下眼睛的面孔上,另一隻空閒的手熟練接過青年懷裡的黃色飯盒,不假思索道:
「愛心......便當我收下了。」
至於為什麼叫『愛心便當』,溫讓劍也不太明白,只是聽對方每天一口一個『每天早起三個小時為師哥準備的愛心便當一定要好好享用哦』,自己便也這麼叫了。
「你我因果已了,你也不用每天打著報恩的名義來糾纏我,畢竟,你我不過正好在同一大學裡,之前並無什麼交情,不用費心經營了。」
話落,溫讓劍側身走過青年身旁,朝著外面走去,沒有去看垂頭不語略顯蕭瑟的青年身影。
沒走幾步,哪怕醫院人來人往,腳步聲重疊雜亂,溫讓劍還是從各種重疊的腳步聲,交談聲里聽到身後落後三米、略顯遲鈍的腳步聲。
他腳步一停,微微側頭,露出清晰冷硬的下顎線條,冷冽的嗓音暗含警告:「我不是說叫你不要再跟著我嗎?」
獨孤遐爾腳步一停,抿了抿飽滿紅潤的唇,一雙類貓瞳顫了顫,看著那道挺拔如松又冰冷無情的背影仿佛一隻被拋棄的貓貓,緊緊跟著自己的主人又猶豫不敢接近。
溫讓劍不喜被人糾纏,更遑論面前的人似乎認識之前的溫良仁,就更不想和他接觸,免得多生事端。
最重要的是,面前這個面容似精似怪、雌雄莫辯的青年,絕沒有他表現的那麼簡單和無辜,那雙玲瓏剔透的眸子底下藏著複雜的算計和想法。
溫讓劍孤身一人,曾行走於山川大河,冰天雪地,世事浮沉,人心鬼蜮,若是沒有這點眼力,早就在去神劍宗問道之路上,身隕道消。
「說話!」溫讓劍不悅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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