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叔沒聽清小少爺的話,下意識地反問:「什麼?」
「沒什麼,怎麼回事?」岑羨雲面不改色地說。
清醒過後的頭腦卻忍不住偷偷慶幸,還好吳叔沒聽清。
前幾天,他不過對嬤嬤說了句「貓兒」,傳到袁夫子耳中,第二天就被思想教育了。如今這話要是又傳到袁夫子那邊,一篇論辯可善不了。
「王夫子受託教導陵游少爺,起初還好好的。」吳叔在前頭引路,邊走邊向岑羨雲解釋其中的來龍去脈:「誰知過了半個時辰,陵游少爺忽然坐立不安,四處張望,好似在找些什麼。」
「王夫子問,他也不答,看了半響,悶頭就要往外跑。王夫子當即要攔……」吳管家想起自己在房裡看到的畫面,一時心情複雜,「陵游少爺身手實在是靈活,王夫子一時半會竟然沒有抓找。」
岑羨雲卻不覺得奇怪。
王庭並非一般文弱書生,他有家學淵源,自幼學習祖上傳來的功法。即便是在下界這種難以入道的地方,也成功引氣入體,修到了練氣三層。
這點聊勝於無的修為不能叫他長命百歲、騰雲駕霧,卻能讓他比尋常人更見敏銳,身手也更加矯健。
可就算如此,僅憑他一人又如何抓得住有一半靈貓血脈的謝陵游呢?
「廊外七八個小廝聽見裡頭的動靜,便來幫忙。」一路疾走,額頭不免冒出薄薄的細汗,吳管家擦了擦額角,「本以為這下陵游少爺便跑不了了,誰知,誰知……」
他重重嘆氣一聲,眉頭皺成「川」字,吞吐半響,壓低聲音道:「誰知陵游少爺掙扎不休,竟然咬了王夫子一口!都見血了,也沒鬆口……」
說話間,兩人來到王庭授課的屋門口。裡頭嘈雜不堪,小廝七嘴八舌的勸解聲里夾雜著王庭隱忍的低哼,顯然謝陵游現在還不曾鬆口。
岑羨雲抬腳走進去,古樸清雅的書房被一群人鬧騰後只剩下一片狼藉,桌凳、書簡亂飛,竟是連下腳的地都沒多少了。
只見王庭一襲湖藍色的長袍上被大團大團的墨漬染黑,頭頂的玉簪斜斜插在頭上,堪堪鉤住幾縷頭髮,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。
他被謝陵游壓著半個胳膊,不得不跪坐在地上,扭曲的表情盡顯掙扎的痛苦。
再看謝陵游,跟餓了十天半個月的小獸似的,眼冒凶光。他不顧三四個小廝的拉扯,撲在王庭身上,咬著王庭的胳膊死活不肯不鬆口。
「謝陵游!」岑羨雲撥開擋在身前的三四個小廝,皺著眉頭低喝一聲。
謝陵游渾身一抖,抬起腦袋朝聲音的方向望去,只一眼,那雙漆黑的眼眸瞬間盈滿淚水。
他嘴巴微張,露出一小節沾了血的舌尖,聽不清的嗚咽從喉頭冒出來,瞧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
倘若不是他的嘴唇邊掛著一圈鮮紅的血,只怕旁人還以為他是受害者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