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枝被踩斷的聲音並不明顯,卻也沒能逃過岑羨雲的耳朵,他瞧見模糊的人影,出乎意料的,他沒有任何驚訝,平靜的望著那人踏著落葉,從淺薄的霧氣中走出。
「謝陵游。」
謝陵游歪了歪腦袋,輕輕笑起來:「師尊,好久不見。」
繁複華美的錦繡紅袍輕輕搖曳,長發披散,行走間能瞧見夾在其中的紅色綢帶,薄薄的唇被點上絳紅的唇彩,將白皙的面頰襯出幾分面若桃李的粉色,他手中持著一盞大紅色的六角宮燈,金色浮雕烙印其上,每一面都刻著兩個身長玉立的男子,在燭火的映照下栩栩如生。
如果沒有猜錯的話,燈上所繪的正是凌蘅與謝陵游。
「也沒有很久吧?」岑羨雲眉頭舒展,回以輕笑,他看似漫不經心,握著枝條的手卻在不斷收緊,「明明我們昨天才見過,不是嗎?」
「古人言:一日不見如隔三秋。於師尊而言,分離不過短短數個時辰,於我而言,卻是天長地久啊。」他似乎看出了岑羨雲的警惕,停在了十步以外的位置,這正是岑羨雲所能容忍的最近距離。
「十八次小世界重啟,是因為你?」岑羨雲並不接話茬,他已經陷入了這個世界,既然無法抽身,自然要掌握更多信息,如此才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。
謝陵游微微偏頭,昳麗的容顏上閃過恰如其分的懵懂疑惑,這樣的表情放在心智健全的成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會顯得做作噁心,但他不一樣。
負有靈貓血脈的氣運之子生了副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好容貌,陰沉時讓人畏懼的不敢接觸,可陰沉之色散去,少年的意氣與桀驁又畢露無疑,甚至就連刻意的賣弄也沒有絲毫的扭捏不妥。
這樣的神情,岑羨雲不可抑制的將眼前之人與記憶中的小貓聯繫起來,原本清晰到近乎於天塹之隔的差距又一次被無形的手擦去,使其漸漸地交融成混合不清的間距。
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徵兆。
「這裡變成這樣,也是你做的?」岑羨雲目移,將視線落在張揚喜慶的宮燈上,紅色的綢帶纏繞在金色的籠杆上,相互交映格外的抓人眼球。
若是沒有猜錯的話,謝陵游身上的衣衫與手中的宮燈都是婚宴時所用之物。
「師尊的問題好多,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一個了。」謝陵游抬腳,似是挑釁又像是故意試探著對方的底線,向前邁了小小的一步。
落葉被長靴踩碎,細微的嘎吱聲迴蕩在空曠的秘境中,不知何時,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已經被淡淡的馨香取代,淡雅的香氣帶著溫暖的前調穿過靈力所匯聚而成的罩子,像是某種纏人的東西漸漸地將岑羨雲團團圍住。
「是不知道回答哪一個,還是不想回答?」岑羨雲握緊樹枝,他音色漸寒,抬手一揮劍。
這一劍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,簡單到近乎於質樸的劍招裹挾著逼人的寒氣與劍意割裂空氣,發出尖銳的悲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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