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掙扎再三,最終還是從山林中跑出來,一路奔到了風雨湖。沒想到,他過來一看,確是昔日的故友回來了。
衛峰抬起胳膊,手肘撞了撞帝江:「喂,說好了的,回來要告訴我們,你真正的名字。」
聽到這話,帝江的動作一滯。
當初他住在譽城,並未使用自己真實的姓名。他十分清楚,凡人壽命極短,他和凡人打交道,沒必要道出真名。反正這些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生老病死,不可能有人記得他。
後來,他與大夥熟識了,帝江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想法,或許可以告訴這些人,自己究竟是誰。那會兒,帝江有急事不得不馬上離開,於是他對自己說,假如他辦完事以後,依舊心意不變,那他立刻返回譽城,道出自己的真名。
這一走就是千年,遲遲未歸。
身邊的人只知他名字帶有一個帝字,卻不知他到底叫什麼。
居住譽城的日子對帝江而言,仿佛短的像一瞬,卻又漫長得如同一生。他此番歸來,故友依舊在此等候,他理應履行諾言。他告訴衛峰:「帝江,我的名字。」
聽到等了千年的話,衛峰猛地一愣,隨即開懷大笑,他誇張地連拍了幾下帝江的肩膀:「這玩笑一點兒不好笑。帝江是上古的神獸好不,它有翅膀有尾巴,時不時發瘋。你說自己是帝江,還不如說自己是帝俊。」
「我就是帝江。」帝江沉了沉臉。沒錯,他就是書里記載的那只有病的胖鳥。
衛峰見對方語氣異常堅定,琢磨著沒準帝江說的當真是實話。他不禁嘴角抽搐,仔仔細細打量了帝江一番,搖頭嘆氣:「兄弟,沒想到你病得這麼嚴重。」
有病早點說,大家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替帝江治病,帝江何必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走了,不告訴大夥實情。
帝江確信,衛峰對自己的認識有很大誤解。他此時若是解釋,恐怕越描越黑,不如暫時先保持原樣,反正世人用古怪的文字描繪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他遲疑片瞬,詢問衛峰:「你留在世間,不去投胎真的可以嗎?」
一年又一年耗下來,魂魄勢必受到嚴重影響。
衛峰沒奈何地聳聳肩,剛從地府回來的那陣子,他整天渾渾噩噩,找不到東南西北。他害怕自己嚇到旁人,於是長久的住在深山中。
慢慢的,衛峰尋回了意識,漸漸清醒了。他重返譽城時,赫然發現這兒早已過去了一兩百年,壓根沒人認得他。此後,衛峰一直處於不老不死的狀態,一心等著還錢。
衛峰曾經心有遠大理想,卻無錢大展拳腳,帝江信任他,願意借金子給他,衛峰才能擁有自己的酒樓。按照約定,衛峰酒樓賺來的第一錠金子,他要親手交給帝江。
所以,當衛峰見到閻王時,閻王問他,為何執念如此之重。這將使得衛峰無法投胎,衛峰究竟有何心愿未了。
衛峰如實告訴閻王,他要還錢給一位朋友。欠錢不還,他心裡不安,死不瞑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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