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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這回,暗器一不是專門沖景平,二又經周折,三李爻離他太遠,四則是濺進了他手上的破口裡。

哪一條不寸勁兒,他都不至於現在這樣。

但他同時也幸運。

李爻和花信風雖是同門,二人修習的功課卻不盡然相同。

如果說李爻專修怎麼「揍你」,那麼花信風則分出了大部分精力,研究怎麼「救你」,他鑽研毒理藥理,一半興趣所致,另一半是因為曾經滄海的信國夫人是醫術高手。

只不過,美人香消玉殞後,花信風那點愛屋及烏的心也隨著葬了,只剩下看見藥材就傷心的彆扭,這讓他的藥理修行一度止步不前。

後來,李爻領兵出征,花信風做了參將,隨軍到江南。

那游弋於江南周邊的羯人慣愛用毒和機關暗器。李爻曾被羯人毒箭所傷,差點丟了命。自那之後,晉朝專門設立了辟毒處和機關所,研究對手的暗器和毒。

花信風也重新把藥理拾起來,這方面功課做得越發足了。

雨又下大了。

李爻的小院裡,花信風給景平拔毒、調藥、處理傷口,一通活計下來,天已經黑了。

「他沒你那次兇險,」花信風隨口道,「傷得沒你重,體內也沒有旁的毒。」

李爻掀眼皮看他一眼,沒說話。

「若不是前些日子你發燒說胡話,你是連我都要瞞著麼,好好的身體給糟踐成這樣,你那毒……」

話沒說完,李爻不耐煩了,擺擺手:「轉世投胎的舊帳就該早晚三炷香供著,可別再翻了,他怎麼樣,什麼時候能醒?」

「一半天吧,而且……」花信風看著少年被白帛包著的左臉,「容貌或許毀了。」

李爻心裡惋惜,想說一句「大丈夫不在乎皮相」,又確定這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,思來想去,很難感同身受說出什麼,只好略過這個話題:「抓了好幾個呢,你且去忙,我看著他。」

再說景平,他話沒說完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迷迷糊糊有點知覺時,被窗外一聲驚雷,震得三魂七魄集體歸竅。

他左臉和左手疼得要燒起來了,似是有一把魔火啃破了他的皮膚,一點點灼焦他的肉,竄進骨頭縫裡,最後連骨髓都要蒸乾了。

他拼命想睜眼,眼皮卻像被縫上了。

他無可奈何地想:果然下雨沒好事……

就這時,床榻輕微晃了,有人坐在床邊,先在他額頭摸了一把,跟著單手摟著他扶他起來。

景平右邊身子知覺是正常的,能覺出那人懷抱微暖,人卻很瘦,鎖骨和肩峰硌著他的後腦勺。

對方把涼微微的東西湊在他嘴邊,景平便聞見一股好濃的藥味——貼在嘴邊的該是個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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