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爻一愣。
他平時閒散,頭髮只隨意挽個小髻,剩下一大把是披散的。今兒他滿頭銀白束得很高,身上的文士袍是窄袖,他依舊嫌礙事,用腕箍束緊,颯爽至極。袍子的墨灰顏色極壓身,襯得他皮膚乾淨,像能被陽光打透了。
他差點脫口而出「廢話,我什麼時候不好看」,一轉念,自行檢討:居然險些被這小兔崽子牽著鼻子走。
話題分岔,李爻分心,臉色緩和不少。他尋思留景平在家也不能綁著他,這小子胳膊腿兒齊全,要是自己跑去更麻煩。
他無奈嘆了口氣,揚鞭打馬,氣苦地想:這高兩輩兒的太師叔,好似缺了點威嚴。
景平見他默許,也低喝一聲,馭馬跟上,心裡挺高興——千穿萬穿,馬屁不穿,至理名言!
李爻則半點沒照顧景平,他策馬狂奔,存著壞心眼兒,打算把景平甩下些路程,自己先到軍營跟花信風打好招呼,讓門口的衛兵跟景平泡會兒蘑菇,不讓景平跟皇上見面。
誰知這「奸計」也沒得逞。
景平的馬術不愧是花信風親傳,他從容跟著李爻,平穩地保持著五米距離,這一路好幾段顛簸急轉的窄路,李爻都沒能如願把他甩下。
罷了。
駐邑軍中軍帳內。
皇上趙晟、花信風、楊徐都在,除此之外,偏位上一人,衣著考究,頭髮已經花白了,高鼻闊目是副番邦人長相。
這人見到李爻進門,呼吸不明顯地頓錯。
李爻見他一對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,揚眉笑道:「見過胡哈校尉日祿基大人,一別五年余,大人安好嗎?往後會更好的。」
日祿基的表情一言難盡,像有話說,又覺得說了也沒用。
李爻視而不見,繼續道:「大人的慈母、妻小在都城定會被照顧妥帖,待幾位小公子成年,陛下自會將合適的人送回胡哈,輔助大人管理部落的。」
他全不給對方回話的機會,轉向趙晟道:「陛下,草民這就跟日祿基大人啟程了。」
趙晟揚手,示意他稍等,向楊徐遞了個眼神。
楊徐會意,從身後拿過木匣,雙手奉給李爻。
「你的配刀撕魂,朕一直讓工部的巧匠細心養護,今日完璧交還予你。」
趙晟說話的當口,楊徐把木匣打開了。
匣子內細絨絲布上靜臥著一柄長刀。
那刀只有三指寬,比尋常單刀窄了太多,整身也沒太大的弧度,若不細看鞘尖形狀,說不定會被錯認作劍。
李爻將它拿起來,單指一頂,黑亮的刀鋒出鞘兩寸。他晃過一眼,抖手還刀入鞘,冷寒的霞光隨即隱遁了。
景平站在李爻側後,一眼看出鑄刀的材料與自己的面罩、匕首是一樣的,心下生出種被太師叔特別對待的小驕傲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