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錚已經年過古稀,這小老頭才華學識俱佳,做過太子少師、兵部侍郎,獨一樣不好,脾氣太沖,且年紀越大越肆無忌憚。早年多次頂撞先皇,後又仗著帝師的身份不給當今聖上留面子。終於鬧得皇上忍無可忍,給他安排了外差——您快撐著一身老風骨,幫朕看看那些外阜官員有沒有徇私舞弊,周遭異族有無異動。
前些日子,軍中疫病蔓延,老大人不知為何,自告奮勇說正好藉機探一探胡哈的動向,結果來了胡哈就沒回去。
李爻拉了老人的手,沉聲喚道:「老師,鄭老師!」
鄭錚知覺尚存,聽聲音熟悉,勉強睜眼,見眼前人恍惚是多年前不知所蹤的得意門生,可再細看,這孩子年紀輕輕怎會滿頭白髮。
老先生腦袋發懵地想:我是做夢還是死了……果然到了陰曹地府嗎?
李爻見對方目光游移,知道他能認得人,又柔聲道,「老師定神,我是晏初,來接您還朝的。」
鄭錚訥訥地片刻,狐疑散去不少,嘴張了張,隱約聽他喃喃念叨:「晏初……是晏初啊……好好……」後面含混得緊,聽不真切了。
李爻探老人額頭,滾燙至極。這麼燒不糊塗才怪呢。
景平見狀,湊過來低聲道:「太師叔,我來看看。」
帶他來還真對了。
李爻給景平讓了身位,起身怒目看向丹木基。
丹木基的心肝好像被李爻那一眼攮了個對穿,剛要開口,被謀臣攔一下。
「李大人莫怪王上,老大人血虛摔倒磕傷,又發高熱,待到傷口的炎症消下去,就會好了。大人不如在我胡哈多住些日子,待老人家狀況穩定了再回去。」
都是屁話。
李爻沒理他。
景平則已經把鄭錚額頭的藥布揭開了,問那謀臣:「鄭大人是在哪裡摔倒磕傷的?」
謀臣一指帳口地面:「老大人身子太虛了,一個不穩當摔在門口,磕到的額頭。」
景平摸出帕子擦掉手上的藥漬,到李爻身側,微隨下腰,跟他耳語道:「若當真摔倒磕在平地上,傷口周圍甚至臉側都會有擦創的輕傷,老大人只有額角一處傷口,是撞的,要不要現在就挑明,全憑太師叔做主。」
二人在主家帳中毫不避諱地咬耳朵,文臣武將都被當作土豆倭瓜,沒放在眼裡。
李爻垂著眼睛聽罷,已經可想真相的雛形,八成是胡哈人無禮,老大人寧折勿彎的義氣上頭,撞牆了。
景平見李爻石像似的,又道:「我能讓老大人現在就清醒過來,當場對峙,只是比較傷他元氣……」
「不必,」李爻抬了眼,同時揚手在景平肩頭一拍,「你已經很周到了,不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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