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晟是副不笑也帶三分笑意的面容,現在目色如刀。他視先帝為榜樣,手段卻似怎麼都比不上父親。
父親江山可定,亂匪可平,而他呢,雖然被百姓信奉為真神聖主,其實鬧得四夷亂象起,自家關上門都不安寧。
他眼看范洪怒火中燒,恨不能親手砍了這奸佞,好半天沒說話。
樊星見諸臣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,到趙晟身邊輕聲提醒:「陛下。」
趙晟這才高高在上賞出一個字:「講。」
左右侍衛架著范洪,將他半薅起來。
范洪嘴上裂得都是口子,好幾處在滲血,他舔了一口血腥,怒目向李爻道:「當年確實是我有眼無珠,錯信了纓姝那賤人,但你因為纓姝毀了你那小孌童的臉,便將我一同記恨上了。面上不好報復,小肚雞腸地伺機等候,終於等到時機,將謀亂的帽子扣在我頭上。」
范洪再如何不堪,也是文科入仕,如今將市井流氓的邏輯搬到邦國恩怨利益中,直接把李爻給氣樂了。
他笑著看范洪不說話。
范洪繼續道:「我當日分明給那小賀公子出過氣了,沒想到啊……你還是咄咄相逼。從你與鄭錚合謀將日祿基迎回胡哈,我便看出你包藏禍心,你表面帶兵南援,其實是御前受命不得已而為,我寫下密信向陛下告發你沒有政令擅闖城關,想來信也被你攔下了,」他看向皇上,「陛下,八百里加急密函,可曾收到?」
趙晟搖頭,看向李爻。
李爻頭大——范洪邏輯不通,那封密信更八成是無中生有,壓根不存在,但這委實切中要害了。
皇家最忌憚權柄旁落,趙晟比他爹更甚,有時有種不懂得事急從權的混,一上頭便更注重自己的說一不二。
「陛下,微臣強沖城門確有其事,但政令只是遲來,並非沒有,當時事態緊急,晚開一刻城門,便不知多少將士喪命……」
「遲來多久?」趙晟迷眼看他,淡聲道,「將在外,綱常法令視乎不見了麼?」
李爻眉頭一緊,拱手低姿:「臣不敢,臣知罪。」
趙晟冷哼一聲:「起來吧,」他說完,突然猛一拍桌子「啪——」一聲爆響。
沒人想到他突然變臉,多數大臣給嚇了一跳。
趙晟怒目看向范洪,凜聲低喝:「邏輯不通,攀誣當朝一品大員,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痛快嗎!突然翻供,這套說辭誰教給你的?!」
看來皇上腦子還沒瘸。
范洪進殿以來對皇上恭謹無比,只烏眼雞似的看李爻。現在,他突然瞪著皇上,調門都高了好幾個:「陛下!你可知道那賀景平是前朝皇室血親,你的肱骨丞相,是二臣之後啊!你是要讓先帝打下的江山二朝而亡嗎!」
話未說完,一旁押解侍衛爆喝:「放肆!」
而范洪的放肆何止於此?
他突然拼力一躍好幾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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