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著這焦頭爛額的當口,西南邊域擱古政權被羯人攛掇著裹亂。
皇上更麻爪了,嘴上起泡,頭上頂膿包。
饒是如此,他依舊沒忘了承諾封李爻異姓王爺的事,將「康南」二字定下來,只差宣召行禮了。
李爻給辰王滿上酒,自己也倒一杯:「王爺是來給陛下當說客的嗎?李家的二臣名聲,是我父母豁出命也洗不掉的髒污,我做王爺幹什麼?皇上再如何對我百般信任,流言聽多了,難免有信任磨沒的一天。」
李爻苦笑,端杯在王爺酒盅上磕過,自己一飲而盡:都在酒里了。
辰王訥了訥,也隨著他喝了酒,沒說話。
醞釀半晌,擠出一句:「他若心有疑慮,你做丞相還是做王爺,又有何分別?先帝當年……」
一直以來,辰王對舊事態度曖昧,他像不知,又像揣著明白裝糊塗,可無論如何,今兒個景平在呢。
李爻聽他話鋒不對,忙打斷道:「王爺還是勸勸陛下吧,西南起戰事,趕著現在封王,傳出去不好聽。」
辰王是有三分醉,剩下七分是醒著的,換話題問:「你不肯娶我家姑娘,也因為這個麼?擔心連累我?我可以像四弟一樣,自請到外阜去。小女嫁了你,就住在你府上,這才是真的安了阿晟的心。」
他話說得輕巧,可那有封地的王公貴族,並非天高皇帝遠、逍遙無比,不僅要受當地駐軍和政官監視,且沒有特殊情況不得離開封地,跟畫地為牢沒區別。
李爻搖了搖頭,聲音很輕:「郡主嫁我不是好前程,」他垂眼看杯里的酒,「王爺該知道,當年太醫說我活不過三十歲,我曾以為是危言聳聽,近來身體卻越發不好了,或許……」不吉利的話他沒說完,笑著展眸看向辰王,「這事我沒聲張,也請王爺保密。」
辰王心生悲憫苦澀,臉上掛了相。
李爻料想他如此,又給王爺到了一杯酒。
但他沒料到,自己放在桌下的左手突然被握住了——景平的手暖著他微涼的指尖。
李爻不動聲色暗自心驚,眼睛晃過坐在身邊的年輕人。
景平沒看他,神色淡淡的,只握力又重了幾分,幾乎把李爻整隻左手罩在掌心裡,拇指輕輕地、在他手背上安撫似的摩挲。
這動作在擔心之餘,有種說不清的曖昧。
李爻心一抽。
回想與景平相處的細枝末節,他突然發現對景平有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特別。設想眼下拉他手的是花信風,他至少能直接竄起來抖楞著手讓人家起開;可對景平,他委實不忍如此。
他也不明白為何總在不經意間對景平呵護得小心翼翼。
因為這臭小子臉素麼?
花信風也不是嬉皮笑臉的性格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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