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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那地方是越王殿下的府邸。

景平遙遙一瞥,見屋脊房梁的輪廓勾影依舊熟悉,房檐上的一磚一瓦不知多少次溜進他的夢裡……

當年慘事的因果他尚未查明,自覺愧對父母,不敢再往那個方向看。仿佛一眼望去,不知何處便能長出一雙審視他的眼睛。

恍惚間,景平想起花姨婆在彌留之際告訴過他,娘親想要他自由。

她不願他背負身份,更不想他糾結恩怨。可惜景平已知舊事內有蹊蹺,實在沒辦法活得這般沒心沒肺。

「大人有心事?」那叫松釵的公子輕聲問。他側坐馬上,像是騎驢,很悠然。

避役司的人多是犯過重罪的。

景平被他叫回了神,不由得端詳松釵——這人有種散自骨子裡的睿智溫和,溫潤如玉也不過是他這般。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人會犯什麼大錯特錯之事。

或許是景平的目光直白,也或許是松釵真的太會察言觀色,他輕緩笑了笑:「大人好奇我為何會入避役司麼?」

景平搖了搖頭,垂眸斂笑道:「失禮了。只是想起些舊事失神,想問公子覺得何為自由,公子若不願答,可以不答。」

松釵的表情依舊是恬淡悠遠,他想了想道:「入避役司得受朝廷庇護,是要與過去斷道而行的。認識的人、牽扯的情,通通要撇了開去,有人認為這便是自由,起碼不用真死就像重生了一次,即便一輩子掛著避役司的名頭,好歹是能看見藍天白雲,活在日輝月華下。可在我看來,這無非是將囚困的範圍圈得更大了些,心不得解脫,天下之大便是無盡的牢籠。所以嘛……真正的自由,是無愧於心,是可以對自己的過往負責。」他說完,恬淡一笑。

景平心裡早填滿了李爻,卻依舊被松釵的笑容牽扯住分毫的心思。沒有邪念,只單純覺得對方笑得好看。

那笑容讓人看著莫名舒心。

景平不禁想:都說相由心生,他的過往該是引人唏噓,卻能笑出這種醉臥雲端的淡雅,太難得了。

景平明白松釵的意思,可還是想不通娘親希望他得到的自由是什麼,是撇開信國公世子的身份無憂無慮一生嗎?

可他明明從出生時起,就被這身份套住了。

這一刻,他想起李爻曾將身份比作手腕上的黑鐲子——「有的人套得緊些,非到萬不得已是拿不下來的,否則必得削肉磨骨,或者自斷一腕。」

每個人自有枷鎖,所以太師叔才叫他難得糊塗麼。

想到這,景平被李爻無處不在的善意溫柔了眼神,嘴角彎起個小小的弧度。

「到了。」松釵一句話,拉回了景平對某人分別片刻便繚繞而起的惦念。

二人翻身下馬。

眼前這象姑館名為春衫桂水閣,所謂「公子春衫桂水香,遠沖飛雪過書堂」,很是風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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