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釵好像更醉了,咬字都曖昧起來:「皇上都器重你,大人可別妄自菲薄了,去年江南駐邑軍的毒,不是你解的嗎!」
他自斟滿杯,又給對方二人倒酒,舉杯示意自己先幹了。
松釵「醉」得太快了,景平知道這傢伙八成是裝的。他和張不揚客套一笑,喝了見面的第一杯酒。
張不揚放下酒杯,不經意地瞎聊:「大人姓景?與那去江南解疫毒的賀大夫是同僚?說起來……」他壓低了聲音,「那位賀大夫好像還是信國公世子。」
「呃……」景平拿著勁兒遲疑。
「咳,他就是賀大人,」松釵接茬兒快極了,「不揚跟太守大人那般相熟,早晚知道你的身份,他與樓里那些尋常公子不一樣,咱甭瞞了,」他替景平承認了身份,又笑道,「但這也怪不得你,我知道是你家王爺不讓說,要我說,王爺管你太嚴,咱倆江南一別數載,若非是剛巧在路上遇見,你現在八成還給圈在驛館裡,王爺他自己在江南時喝酒聽曲兒的,怎麼……」
「嘖。」景平已經摸清了松釵的路數——趁李爻不在,黑鍋可勁往他身上扣。
他發揮道:「可不是麼,他總拿我當小孩,我都二十了,他還覺得我是個離了他連飯都吃不好的黃口小兒。」說罷,長嘆一聲,喝了杯悶酒。
雖然言過其實,倒算情之切切。
再看松釵,笑著趴在桌上,眼睛都不大聚焦了。
張不揚知道了景平的身份,沒特別的表示,只笑道:「松釵兄怎麼都好,就是酒量太差,」他給景平倒酒,「景大人海量。」
他還依著景平對外報的家門稱呼對方。
二人來言去語,又好幾杯下肚。
張不揚很會聊天,景平持著「李爻會如何應對」這個訣竅,跟他天南地北地胡侃,居然棋逢對手。
松釵則醉懨懨地旁聽,還忘不了自斟自飲。
「景大人若是早來些日子便好了,」張不揚道,「趕在這倒霉的天災之前,商路通暢,這裡能見很多外族的小玩意,都城都很難見的。」
景平回想幼時,隱約記得看過的馬戲,剛想接話,那已經亂七八糟的松釵搶話道:「你別說,若是沒有這天災,只怕二位公子是沒有這相見……相見恨晚的機會。」
「為何?」張不揚莫名道,「我以為王爺是從陽劍還朝路過,難不成是專門來此麼,為了災情?」
景平苦笑著垂頭喪氣:「他拿我當小孩,他去哪我便跟著去哪,這些政務相關的事情,他不會對我說的。」
進可攻,退可守,非常的滴水不漏。
松釵抬手拍了景平一下,拿脖子找好了腦袋的平衡把自己支棱起來,終於不喝酒了,改倒一杯茶:「有些話嘛是不必明說的。你想,他若不是奔著災情來,何不從鄯州到川嶺直穿回都城去,偏要拐彎帶你故地重遊。我聽說王爺其實可疼你了,他帶你來看物是人非,讓你心裡難過麼?必是領了什麼旨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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