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爻抬手示意他別咋唬:「老毛病,周圍都乾淨嗎?」
「再無埋伏。」楊徐答道。
「回驛館再說。」
李爻扎了滿胳膊的針,景平想扶他,他卻好了似的,幾下把針全拔了,吹個馬哨將戰馬喚來,利索地踏鐙上馬,垂了眼眸看景平:「真好了?若是騎不得馬,我帶你。」
景平一愣,先是略帶審視地看李爻,見他不再咳血,氣息平復不少,略放下心。
跟著,他才把李爻的話在腦袋裡過了一遍,沒回話,臉先要紅,暗罵自己沒出息,頂著張沒表情的臉道:「方才不覺得,猛站起來確實是有些的,勞煩太師叔了。」
李爻笑了,居高向他伸手。
景平訥訥看他,心中忽起一念——神明俯身看到了他的虔誠。
他的英雄也終於回頭看到了追隨。
「來。」李爻輕聲。
待手指相觸,他用了個巧勁,景平那麼大個小伙子,被他一拎上馬,坐在身前。
李爻雙手代韁,好像摟了景平。
他聲線低緩地道:「走了。」
跟著,輕喝一聲「駕——」馬兒小跑起來。
景平說暈也不算是撒謊。
他現在恍如被李爻抱著,迷迷瞪瞪,騰雲駕霧。
他忍不住想:太師叔不是說不喜歡男人嗎?他對我這樣純是師徒情分吧,這便夠了。
可他總歸想多些貪戀,索性合了眼睛,似有似無地倚在李爻肩膀上。李爻肺氣不暢,喘氣聲音比尋常時重很多,那一呼一吸響在景平耳邊,聽得他心疼、心焦又莫名心安。
李爻撐著精神往回趕,心口一陣陣發悶,肺里像有很多道鋼針劃拉。
人身體不好時,心裡便會生出種交纏的、從前不大有的悲憐——
小景平煞費苦心,可這毛病真的治得好嗎?
他待我無論是師徒之情,又或有別的逾越情分,都是情真意切;他否認了喜歡,便是不打算對我有明言的奢求。
這破身子怕是撐不了幾年了,我又何必挑破?
若他真想向我要個……旁的名分,我能給他麼?
待到我走了,空留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,背著那樣的名聲,沒人會護著他,實在太可憐了。
吹燈拔蠟之前,多縱著他些便是了。
難得糊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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