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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,景平不管不顧,摟了李爻的腰,扎進他懷裡,壓抑太久的情感一旦爆發,便如決堤。

李爻被對方的依賴揉軟了心肝,也擔心他悲慟無度太危險,摸他的腕脈,觸感算不得過分雜亂,放下少許心。

他想:他到底壓了多少心事……

向來啞隱的人突然繃不住情緒,是會更惹人心疼的。

李爻沒說話,坐下摟著景平,幫他擦去口鼻邊的殘血,任他把眼淚流個痛快。

李爻就這麼抱著人在床頭靠了好半天,覺得懷裡的人氣息平復,垂眸再看,見對方已經伏在他胸前睡著了——鎖著眉頭,淚痕闌珊,手始終緊拽著他那矜貴的文生大袖。

李爻抱著人翻了個身,輕輕安置對方躺下。

這麼大的動作景平沒醒,只是氣息略有變化。

「景平。」李爻輕聲叫他。

依舊是沒反應。

簡直是在昏睡。

他發燒了。

不到兩刻鐘,軍醫、城裡的大夫都被李爻和騰來了。

大夫們診過脈,居然沒人說得出個準確定論。只道他身體近來接連有損,又突然情緒激盪,血脈不穩,嘔出那口血不算壞事。至於發燒,則暫時理不清原因,先幫他退燒,悉心養幾日再看。

李爻哪有心情跟他們在這實踐出真知——

張不揚被抓了,他也如纓姝那般,說不清上線是誰,倒是將胡太守如何勾結越王,虧空錢款,蒙蔽聖聽之事說了個大概。

那二人的行徑越是細查越離譜,越王竟還在府內馴養猛虎,鬧出以人飼虎的慘事。

景平傷成那樣,李爻不再跟一眾階下囚泡蘑菇。他將災後重建的已知因果寫明,命人將那老虎一道押送回都城,當個證據給皇上拱火去了。

李爻以雷霆手段善後這些事情用了兩天。

期間景平醒來過,懨懨的,撐不得片刻就沒精神,倒篤信說自己是毒傷經脈,氣血沒壓住,衝撞了幾處大穴,養養就會好了。

李爻相信,但不放心。

傍晚時,他打定主意,打算一騎快馬回師門去。

他那老頑固師兄向來不待見他,這無所謂,他起碼得尋小白杏兒來看看景平。

今夜去,明早就回。

結果他輕裝打扮,腳剛邁出門,便聽景平那屋房門「咔噠」一聲響——年輕人扶著門框出來了。

對方見他要出門的打扮,半點不詫異:「太師叔想回師門去嗎?不必為我奔波,你看我真的好多了。」

景平頭髮披散著,松松垮垮披了件氅衣,不肅儀容在他身上鋪了一層惹人憐惜的脆弱。

李爻也說不清為什麼,覺得他這模樣挺惹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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