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落,又有七八名臣子商量好了似的出列跪下:「臣萬死,懇求陛下龍體為重,勿念政務!」
趙晟一拍桌子:「大膽!你們……你們是要逼朕讓權禪位麼!」
蘇禾跪在當殿正中,朗聲道:「老臣食君之祿,擔君之憂,不能眼看陛下被史官寫成荒唐帝王,更不能容陛下被後世戳著脊梁骨罵。往後哪怕陛下要臣自裁謝罪,臣也要為陛下扭轉千古罵名!」他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「請陛下先將身體養好,而後自罪於天下,承認離火神君祠漫散的危害,徹底讓事翻去一篇。」
趙晟要氣成個皮球了,他突然明白了皇后反常的原因——好啊!原來她是看出父親衝撞君王之意,卻不明言提醒,真是父女同心!
「國丈先起來。」趙晟冷聲道。
可蘇禾和諸位臣子膝蓋上像釘了釘子,跪著不動。
李爻早有斷言,趙晟是一副死不認錯的性子:他若說太陽是綠的,那太陽必是綠的,僵持到實在沒了道理,寧可承認自己不分色彩,也得堅持自己看到的是綠色。
雙方石像似的對峙當殿。
趙晟想甩袖子離開,晾著這些老不死的算了。但眼看人數不少,一眾人里,不乏兩朝老臣。
那些老頭子平時走路都顫巍巍的,今日若跪出毛病來,往後他「仁君」的名聲算徹底斷送了。
事情逼迫到這般田地,他不得不念及景平提起的方法。
千萬般不舍,只得向早先安排好的內侍庭都護打眼色。
都護得了指令,出列道:「陛下,臣有話說。」
趙晟示意他說。
都護道:「離火教起勢是因豫妃娘娘,不能全部歸咎於陛下。若無穆氏邀寵,在民間散布陛下是離火神君之論,事情便不會演變成今日局面……」
話未說完,蘇禾罵道:「事到臨頭要把黑鍋甩在女子頭上嗎,要不要臉!帝妃們居於深宮,如何散布言論?」
都護笑了一下:「蘇大人,下官只是就事論事,豫妃娘娘身居深宮,又不是坐牢。更何況,嘉王側妃與她是姐妹,曾居王府,若想幫姐姐做什麼,易如反掌。眼下不如請豫妃娘娘和那側妃娘子上殿,對峙之下便能分辨有否破綻。臣自請前去城郊將嘉王側妃帶來。」
皇上點頭允了,沒說話。
他幾日前點撥過豫妃,為保自身,有的情當舍便該舍了。
從都城跑馬去城郊,打來回約要一個時辰。
君臣只得在金殿上等著。
趙晟腦袋確實是疼得受不了了,向景平道:「賀愛卿,給朕行個針吧。」
景平上前,給趙晟把過脈,道:「陛下現在不宜行針,病灶沖頭再以銀針刺激,會頭痛欲裂,微臣先為陛下壓壓穴位,緩解少許,撐到下朝吧。」
趙晟允了,景平便在他頭上手上幾處穴位壓揉,趙晟舒服了些,合著眼睛仰在龍椅里。
時間溜過。
內侍庭都護登殿回事,他走時發揚蹈厲,回來時錘頭喪氣。
連個鬼影子都沒帶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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