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晟腦袋發脹,老太監的聲音像只蒼蠅在他腦袋裡環繞,他煩了:「罷了,先找御醫看過再說。」
言罷,他示意樊星推他回去。
趙晟登基以來,第一次不擺御駕,只淒冷冷地憑月光照亮去路。
乘著同樣的銀灑光亮,馬車在王府門口停穩。
剛剛李爻摟了人,低聲一句「你還好嗎」,把景平心裡的不痛快掃沒了。
現在二人下車入院。
胡伯、孫伯正在當院下棋,等人回來呢。
「王爺、公子餓不餓,吃點東西再歇息吧?」胡伯迎過來。
景平看李爻一眼,又溜達過去看看殘局,樂呵道:「殺得這麼激烈,二位繼續,我照顧太師叔就好。」
李爻再過兩天就要走了,亂中的片刻寧靜彌足珍貴,他只想和他單獨過。
結果吧,李爻什麼也不想吃。
他日常便不喜歡人伺候,自理洗漱時,心思已經轉到掌武令上了。回屋往床上一坐,摸出那塊牌子看——為了這破玩意,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、死多少人。
正自出神,景平敲門進來了,也換了衣裳,披散著頭髮,看模樣就是起膩來的:「乏累嗎,我幫你行一回針。」
李爻看他。
他知道景平心裡不可能沒波瀾。舊事如同一道傷口,不流血了疤也還在,景平經年日久對真相的推演,是一次次對傷口的輕剌慢磨,避得過被驟然告知真相時,如一刀將傷口豁開的疼,是因為痂早已被他自己掀過無數次了。
都是疼的,疼法有區別而已。
李爻沒拾茬兒,拉他坐下:「你跟我說實話,想不想報仇?或者討個說法?」
他問得漫不經心,隨手把掌武令撇一邊去。
景平看他這模樣有點想笑,忍不住捋了他一把白頭髮捧在掌心,搖了搖頭:「不忍心糟蹋你的心血。」
白緞子似的髮絲繞指柔,很美,是被痛徹心扉染出的顏色。
他頓了頓,抬眼看李爻:「我總說想護你,終歸是將你拉下水了……」
「拉下水?」李爻抬了眼睛,直勾勾地看著景平。
不知為什麼,景平在那雙眼裡看出別有意味,讓他不敢直視,仿佛再繼續,就會勾起他心裡另外的情愫。
他別過臉沒看他。
「怎麼不看我?」李爻笑著問,「你我本就在泥塘里,何來拉下水之說?」
景平垂著眼睛苦笑了笑:「掌武令在你手上,不要輕易還回去了。」
若不能卸甲歸田,若有一日,龍椅上那位倒行逆施,你便坐上去,好不好……我一定為你掃開所有算計,只有這樣才是真的護你周全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