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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無論對誰說話多是持著禮的,但臉太冷,語調沒波瀾,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。

而現在,即便李爻知道他別有用心,依然錯覺他實誠得不行。

二王子奧單橫眉壓眼,摸不清對方的路數,戒備問:「何意?」

景平背著手,開始來回溜達:「尊駕在尊邦聲望甚高,尊邦又沒有立嫡立長的規矩,是以下一任擱古王上,花落你與大王子家都有可能……」景平不經意間撫著手腕上的紅繩,「至於你另外幾個兄弟嘛,不提也罷。」

擱古確實如此,王子中只有老大、老二拿得出手,剩下幾個,不是整日沉迷美色,便是研修秘術。

「聽說前幾日大王子來了陣前,帶兵來試探過一次,你被綁上城頭他們便撤兵了?」景平站住了,定定看著奧單,「也對,大庭廣眾之下,他當然要做出顧念兄弟情義的模樣,但我若是他,定然不會放棄讓你折在晉國的機會。」

「你不是他,也少挑撥離間,我兄弟二人情同手足,」奧單冷哼,淡淡道,「擱古與你們中原不同,尊王之位向來能者居之,若是大王兄能耐高於我,我必然心悅誠服,反之亦然。」

景平非常誇張地愣了一下,而後「哈哈」大笑起來,明目張胆地笑話對方。

片刻,他止了笑,定聲道:「是嗎?那二殿下說說,你被擒月余,他們為何緊緊攥著關外幾座貧瘠小城不放?你的命在你大王兄眼中,還敵不過幾座邊城,這是如手足?我看是為了王位,捨棄手足毫不可惜。」

「定是你們所提條件過於苛刻。」奧單王子道。

李爻一挑眉毛,順溜接下茬:「城池換你平安,就這個條件,」他說到這一哂,「提到這個我就來氣,鐸戌那沒用的東西,去一次被你們嚇一次,都快破膽了。」

他睜眼說瞎話,順便罵幾句鐸戍。

景平笑著附和:「太師叔彆氣,議和的事情已經交到我手上了。」

「你到底想怎樣?」奧單看不懂對方耍什麼心眼子了。

景平「嘖」一聲,無言地嘲笑他不開竅:「這麼問吧,二殿下是想做個俘虜死在這裡,在國史中被記成一個有勇無謀的悍夫,還是想平安回去,爭一爭大統?」

奧單瞪著景平:「我把你家王爺傷成那樣,你不希望我死麼?」

當然希望,但不能說。

景平闔了闔眼,沉聲道:「比起私仇,我更在乎他的心血。死你一個,不知要有多少無辜人為你陪葬,你還不配。」

最生硬輕蔑的話,給了對方希望。

景平很會察言觀色,漫不經心的幾眼,他知道對方動心了,即刻又道:「想回去的話,咱們就好好論論。」

這日,李爻和景平從碉樓出來時,已經星漢漫天,鄯庸關的舊城牆在銀燦之下為大好河山描出一道殘破卻堅/挺的輪廓。

這夜不知是誰在城關吹了一首悲涼的歌,無言地與戰死未歸的魂魄對話。

第二天一早,景平作為議和使出鄯庸關。

他由楊徐護送,正待吩咐啟程,身後城防哨位突然高喝:「賀大人等一等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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