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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輝沒有半句解釋掩蓋,讓景平省去了刺探的麻煩,同時也讓他詫異,他理解不了郡主因為李爻投射給他的信任。

但他對旁人總是藏著心眼的,起碼要把李爻藏好護好:「太師叔不知道,只有我看出辰王殿下的一點涉政之心。陛下龍體欠安,辰王殿下若是能幫陛下理政,是好事,他二人對權柄相爭,不損及百姓利益,便是趙家的家事。」

哪怕關起門來打得頭破血流,又與我何干,與晏初何干。

蓉輝突然「噗嗤」笑了:「聽說你是跟著晏初哥哥長大的,確實有他的風骨。」

她比景平小上四五歲,總聽景平叫李爻「太師叔」,自持是個大輩兒,說話特持重。

玩笑一句之後,她斂起笑意,輕嘆一聲:「我愛慕晏初哥哥,心意天下人皆知,但他無意於我,所以我想……我這一輩子,不該只守著情意愛意。總該有些其他的真摯情感能凌駕於恩怨情仇之上,我想來找一找。」

這話像是追著李爻的步子心系蒼生。

家國大義、百姓福祉,趙家若人人如此,何至於落得今日之境?滿門七尺男兒,竟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麼……

「郡主心懷宏願,景平佩服。」

他的手藏在文生大袖中,撫摸著腕間的平安結,李爻的銀白髮絲靜臥腕間,親切順柔,他想了想,端正神色定聲問道:「郡主到底知道、又或聽到了什麼?大殿下為何需要你親自來『保護』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」蓉輝則在摩挲佩劍劍柄,「我只是直覺不對勁。前幾天我說想來信安城助力災地重建,父王疾言厲色地讓我好好在府里待著,他從不凶我,太反常了,若他真的想……」她頓住了,「某朝篡位」四個字當然不能出口,「我總歸想勸阻他一番,若他與陛下意見相左,我也……不想看他與皇叔、晏初哥哥有反目的一日……」

只怕最後一句「不想見」才是心裡話。

她只有十幾歲,說出來的話無論多麼豪情萬丈,落到實地依舊一半是父親的寵愛親情,一半是心上人多年為蒼生百姓的奮不顧身。

她的父親從來想讓她置身事外,但她生來姓「趙」如何能逃得開身份的牽縛。

景平暗嘆,若蓉輝言之盡實,她於事情是知之不詳的,委實是自己裹進來的。

她在這裡,也能夠削減辰王對趙岐暗下黑手的可能。

他正一時遲疑,沒想好是否讓她留下當個擋箭牌,外堂鄭錚回來了:「老朽鄭錚,敢問蓉輝郡主是否在偏廳?」

李爻尊敬、愛戴的人,在姑娘跟前都會被高看幾眼,她聞言即刻轉到正堂,向鄭錚叉手行禮。

「殿下折煞老朽了,」鄭錚忙欠身還禮,「老朽懇請殿下明日一早返回鄴陽。」言罷,持著禮不肯起來。

蓉輝一點都不意外,早料到會有這一段,她從容笑道:「我父王給老大人發了書信嗎?若是如此,我便更不會走了。」

她對鄭錚疏遠,不可能將父王的司馬昭之心公然叫破,上前雙手托肘扶起鄭錚,柔聲問:「他在信上說了什麼?說我叛逆離家,給您添亂?要您即便是綁,也要把我綁回去?」

鄭錚一愣,道:「正是,王爺擔心殿下。」

蓉輝心照不宣地看了景平一眼,跟著話鋒驟冷:「大人當然可以將我綁回去,但你們如果這樣做,我能保證送回辰王府的是一具屍體。這責任,誰想擔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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