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輝張了張嘴,沒喊出聲先哽咽了,她策馬向父親奔過去, 辰王卻只向她笑, 無聲地說出句:好好活著。
跟著, 他不再看女兒, 調轉馬頭朝已經撤退的敵軍陣尾衝過去。
霎時如冷水迸進熱油里, 激烈又轉瞬趨於平靜。
蓉輝嘶喊著去追, 被身邊一眾護軍攔住。
他們不明白王爺發什麼癲, 只知道要護住主將。
蓉輝怔怔。
她懂得。
父親在為她爭取一線生機,身為親王, 反心沒有那麼容易一錘定音,「為國捐軀」死無對證,之後她還能活。
可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?
她不喊了,眼淚無聲地流。
這一刻父親待她的種種如前塵舊夢,通通被現實撕得粉碎,再也拼不回從前美好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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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後亂事瑣碎。
辰王到薨逝都是殉國的皇族。
他屍身被收斂回來時,已經支離破碎沒法看了。
李爻在屍身前默默矗立——恩怨能一筆勾銷嗎?
他闔了闔眼,終歸對他難行軍禮,只是叉手躬身,算對多年舊交的禮別。之後,他著人按照親王儀制安頓好辰王的屍身,又忙其他事情去了。
有李爻在,事情再繁雜也有條不紊。
郡主、皇子得以安頓,將軍們各自整點戰況上報,他能緩一口氣時,暗道好半天沒看見景平了。
定神片刻,才又想起個片段——
開城門野戰是短兵相接,必有傷亡,剛剛景平跟花信風被軍醫抓壯丁時,還是他打發人家趕快去盡心盡力呢。
李爻俊眉微抬,自嘲地想:真是忙糊塗了。
他打算去傷兵營看看。
小龐這時端著溫水進帳子:「王、王、王爺,您、您擦擦……」
這小磕巴,景平還沒把他徹底治好麼?
李爻啞然而笑,讓小龐幫他把板甲卸了,身子骨一下輕鬆不少。
小親衛話說不利索,手頭倒很麻利,洗好手巾遞給李爻。
李爻伸手去接。
就一晃眼,他看見左腕上的黑鐲子明晃晃地招搖著燭火光。
頓時,他五臟六腑像被重盾狠狠懟上去。
大亂之中,他聽了大祭司所言,不等事態爆發出來,便機械化地壓下了所有會影響他判斷的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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