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骨碌起身,戒備地看著景平。
景平摸不到頭腦,花信風也迷糊了。
三人六眼、面面相覷間,陳丰神色變換複雜:由詫異轉為驚嘆,最後隱含出怕和擔憂。
「先生見過我?」景平問。
陳豐這些天三棍子打不出個屁,此時居然兀自念叨起來:「你……不對,你們年紀……」
這話旁人聽來一頭霧水,但景平和花信風則皆有所思——
松釵言說蜀中疫患,終結於一位醫仙之手,再後來,全村人都死了。
可滿村活人,怎麼可能被一場火全都燒死?
除非滿村都是死人。
從松釵放火燒家逃離、到全村被焚這段時間之中,一定還發生過什麼。
事情千絲萬縷,關聯暗藏。
「我像誰?」景平向來直接,「像當年給你家鄉人醫病的大夫?那是個女大夫對嗎?」
陳豐一頓,片刻點頭承認:「對。」
「我跟我娘長得像嗎?」 景平小聲問花信風。
多年前初見時,李爻就問過花信風類似的問題。但許是花信風視蘇素如山巔皎皎月,看誰都不能與她比,所以他也說不出當時的景平到底與她像不像。
後來花將軍經年日久與景平相處,才覺得景平跟蘇素是有相似的。不是五官輪廓、而是明明知道是不同的兩個人,卻總是能從一人的言談笑意中,看到另外一人的影子。
這是骨血的滲染,很神奇。
「當年到底怎麼回事,你說親眼所見秦先生屠戮全村人?」花信風語調冷了,「確定嗎?他一個九歲小孩是怎麼屠村的,為何獨對你手下留情?」
陳豐像塊從茅坑裡撿出來的石頭,低著頭、不說話。
「師父,伏羲九針有能讓人乖乖開口的法兒。」景平知道萬事皆有可能,對松釵談不上百分百的信任,可看這陳豐一眼就覺得他討厭。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,源於他多年漂泊、見慣人心冷暖累積下的經驗。
就是有這麼一種人,素未謀面,但第一眼就看不順。
眼下,景平看陳豐如此,他念著花信風性子太磊落,想代勞。
誰知他向來端肅持禮、甚至有些古板的師父突然冷哼一聲,從腰間抽出匕首,挑開陳豐的綁手繩扣,反手一刀劃在自己手背上。
頓時出了血。
「嗆啷」一聲,匕首被扔在陳豐身邊,而後花信風腰刀出鞘,架在陳豐脖子上。
星火之間他完成一系列動作,轉向景平道:「偷襲官軍、意圖逃跑,該怎麼處置來著?」
景平出乎預料:為了松釵您轉性子了?
他配合道:「可立斬當下,但這人奸猾,咱們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他制服的,他已經斷手摺腳,給他一刀痛快實在是便宜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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