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平見李爻站在前排扮演不言尊者, 也自行化作一個悶葫蘆。
站在景平的算計立場, 皇上作禍其實是個改兵制的好機會,只是現在火候差幾分, 歷來改製造福後生,但一把火燒起來總會燎到些無辜人。
正如現在,非要填埋些將士性命不可……
只能努力將傷害降至最低。
趙晟登高望遠、氣焰參天地睨視群臣——無人捧場。
那夜觀星象的扶大人也低眉順眼,不會蹦出來喊一聲「微臣願往」。
朝中氣氛比外面地上凍實三尺的冰還冷。
兵部尚書在位謀政、還不死心。
他有腦子,知道皇上對御駕親征的興趣點在功績上。心眼一轉,覺得給他塞個不受苦挨凍的更大功績,把他滿腦袋雞血放掉就是了。
「陛下,即便要親征,也該做直指敵人心臟的戰矛,前期試探、拉鋸不用牛刀,陛下坐鎮都城決勝千里之外足矣。」
這話已經明擺著退而求其次:您即便要去,也別急在一時,快贏的時候您晃悠一圈、出夠風頭,就得了唄。
沒想到趙晟「哈哈」笑道:「要麼說愛卿是文官呢,此戰兵貴神速,應率大軍由幽州關口直出登州、過燕北關,摧枯拉朽直指蒙兀核心,根本用不著拉鋸,」
話到此處,他看李爻,「晏初,為何不說話,也覺得此事不合宜嗎?」
李爻腹誹:不接茬就是不贊同啊,這點語言藝術都看不懂了?
放在從前趙晟能聽懂人話的時候,李爻哪怕心裡翻著花罵街,面兒上也會把兵部尚書那套說辭掰開揉碎、講到陛下開竅為止,之後再哄幾句勸他消停,而現在,他摸不懂趙晟的脾性,眼珠一轉,側跨出列道:「臣……嗯……那個……」
臣支支吾吾。
「有話直說,你何時也開始這般不敞亮了?」趙晟瞥他。
李爻拿腔作調叉手一禮:「臣不敢說。」
他越這樣,趙晟越好奇:「說,大逆不道也恕你無罪。」
「微臣昨夜……夢見先帝了。」李爻說話時垂著眼睛,頭也微微低著,趙晟居高望下來,見他睫毛在眼瞼下掃了一圈影、下頜削尖,整個人形銷骨立靠氣度挑著雍容的官服。
他明知李爻該是沒表情,卻莫名其妙覺得對方骨子裡很悲傷。鬧得他也跟著落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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